马车驶过小路,车轮于泥上碾压出道道轨迹,野草丛生.
"小姐,听闻这池乐村的居民可是北铭有名的莽夫啊,其中还有不少老光棍呢,小姐生的这么好看,万一..."
"呸呸呸,赤芍,闭上你的乌鸦嘴,咱们小姐可谓吉人自有天相."
"是是是."
赤芍的一番话引的马车众人发笑,在这平静的路上多了些乐趣.
"阿梓,阿梓!"
女子急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随行的还有一阵急速的马蹄声.
女子掀开车帘,看到的是来人焦急的面庞,清丽的面容因焦急而泛红,额上微微露出些许汗珠.
"阿梓,皇上下旨这件事为何不让我知晓?"
苏南枝的言语略显焦急,语气便也重了些.
"对不起,"
看着枝姐姐担心她的样子,花梓儿心中的一处柔软被触动了,对啊,这不是前世,这是北铭,是她重生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关心她的人,和前世孤苦伶仃的样子是不同的.
"听百姓说,你是要去池乐村?"
苏南枝看着眼前的少女,明明只有十三岁的年纪,还未及笄,少女的眼神中透露着尖锐,是成熟的.
"小姐,前方就是池乐村了,还请小姐戴上面纱,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中年男子粗犷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你们..你们是谁?"
村门口的两位官兵模样的男子望着面前古色古香的马车,异口同声地问道,言语之中尽是疑惑之色,难道是皇上派来的医师?可...可医师不都在村庄里吗,这马车又是何人的.
"还请各位通融通融."
花梓儿的声音如山泉叮咚.
"臣女是皇上新派的大夫,可以进去了吗?"
"皇上派的大夫?"
听这声音,却也只是位年仅十三四岁的少女,皇上莫不是生病了?不然为何会派这么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来这疾病丛生的池乐村,再者,这医师都治不好的疾病,这一个少女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治好,许是哪家不受宠的女儿送到这儿受罪来了.
"这位小姐可有皇旨?"
士兵开口询问,眸色中带着晦暗不明,好像在思考什么.
"圣旨到!"
"属下见过玄景王,玄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此人乃是皇上亲自下令为池乐村解决病源的医师,尔等还有何异议."
"是是是,放他们进去."
马车驶进村落,看到的是格外凄凉的一片景色:道路沿边是无数饥饿的妇女及儿童,面黄肌瘦,更有甚者抱着已死之人的尸体在低声抽泣着.
花梓儿透过车帘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上的拳头不由攥紧,池乐村的疾病她定是要铲除的,不单单是为了她的命运,更是为了眼前之人的疾苦.
"臣等见过玄景王,玄景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北鸣尘翻身下马,来到车前,伸手牵出车里的女子.
少女明眸皓齿,一身锦绣衣衫衬得她很是秀丽,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是她?!她回来了,回来索命来了!
花梓儿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蓝布衫的山羊胡的男子,他为何看到自己会是那样的表情,这其中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臣女花梓儿见过各位大夫,臣女医术不精,今后几日还劳烦各位指教指教."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皇上当真还能指望她研制出解药."
顺着出声地望去,看到的是一满头白发,身着青绿衣裳的中年男子,男子看向花梓儿的目光显得极为嫌弃,语言之中也是对花梓儿万分的不满.
"这位大夫好像并不满意臣女来此啊."
花梓儿淡然地说着,好像并未在意宋晓玉所说的,反倒是宋晓玉看到花梓儿这个眼神不淡定了."花小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
"哎,宋兄这话可就说错了,依我所见,这花小姐也并非不能配出解药,想必花小姐定是医术高于我们,皇上啊,才会亲自下旨的,宋兄何不过几日再做结论?"
"哼,胡老头,这可是上千条人命,出了事的话你负责呀?"
"对啊,胡老儿,你就别护着她了."
"丫头,好好干,老头子我虽年纪大了,可我这眼睛啊,看人挺准的."
"听闻大夫姓胡?"
"是."
"晚辈多谢胡大夫出言."
花梓儿向眼前之人福了福礼,便进了那一户小小的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破床,床上摆放着案板瓢盆一类的杂物,花梓儿看着这简陋的环境,不由皱了皱眉.
"还请花小姐不要嫌弃呀,这间屋子相对于我们几人平常所住的屋子算是极好的了."
宋晓玉跟随着花梓儿来到房间,言语中带着一丝愧疚,还有一丝不满,果然是京城里的大小姐,处处养尊处优,许是受不了这儿的环境,这样也好,早些回去罢了.
"无碍."
"阿梓..."
苏南枝看着花梓儿一脸淡定从容的神色,心中是对花梓儿的敬佩之情,这要是一般的大小姐,定是不习惯的.
"敢问胡老,这里可有病情稍轻的病人,我可否去看看?"
"有啊,我带你去,不过花小姐可得小心啊,到现在,我们也不知这病是否会通过人传."
花梓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这么久了,竟是连这病的传染方式也没有查到吗?
"嘎吱."
木门打开,房间里是恶臭的气息,这气息随着木门的打开飘散出来,令众人不由捂住口鼻,满脸嫌弃之色.
"大夫,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是男子的哭泣,言语之中满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有对希望的向往,看着他渴望的眼神,花梓儿继而看向了别处,这眼神...就像前世的她在被叔叔抽打的时候发出的,那是一种对活着的渴望.
"你可有什么不适?"
平复好心情,花梓儿来到了男人面前,缓缓开口.
男人看着面前的少女,再望望少女身边的胡修容,心中顿时明了,想必这位小姐是胡大夫的孙女吧.
"小的,小的头痛,有些时候会呕吐."
"呕-"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便呕吐了出来,再直起身时,已是双眼迷离,面色红润.
"你发烧了!"
花梓儿忽地开口,眼神凌厉.
"没有,我没有发烧,我不过就躺了一晚,怎么就会发烧呢."
"白芍,将我的金针拿出来,你们几个,按住他."
花梓儿递过那细细的,散发着金光的绣花针,继而对旁边几人命令道,神情冷漠.
下针速度极快,慢慢的,她的额上竟是分泌了许许汗珠.
"小姐..."
"打一盆清水过来."
"是."
胡修容看着花梓儿的动作,已是极为震惊,这...这是针灸?!
"好了,烧已经退了."
片刻过后,花梓儿按着发酸的太阳穴,语气是万般疲惫.
"多谢花小姐,不知花小姐明日可带老夫去问问诊?"
"嗯."
夜深了,庭院的树上传来了几声鸟叫.
烛火摇曳,映照了少女绝美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