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面的苏酒辞长发扬起,如星星般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灿若星辰。
她就那么脊背挺直安静的坐着,月光洒在她墨色的披风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坚毅,清灵,婉若天上来的仙子般。
崖外的雪浅了许多,隐约可见稀疏的车辙印,再往前,便是岔路口,一条宽的积雪,已除去大半的官道,另一条窄的积雪稍厚,便是通往前面的桃园村的路。
裴夜已弄了辆马车,在官道上等着。
她不喜欢别离,也明知不会再见。
苏酒辞还是转过身,内心:这男子还真是越看越好看。
身上的披风着实暖和,若不是这北风还吹着,她都要以为是春天了。
可有些事终究是要了结的。
顺着前方的小路子,看着在雪中泛着寒意的桃园子。
桃园村,我来了!
马车上,男子的眼睛一直未曾从她身上移开,这削弱却倔强的身影,似有种强大的力量,让他心底的坚硬也隐约柔软。
“主子,”南离惊讶,主子还从未盯着一个人看这么久,还是个小丫头。
“主子,在京城的探子来报,皇上给您和镇国公府嫡二小姐苏酒辞赐了婚,听说,苏二小姐从小便被镇国公苏言城,送往了离京城数百里,西北荒郊的桃园村里。”
“镇国公府二小姐苏酒辞?”男子轻抿着唇,内心:真是有缘分,既然再见面,那就以心相许,原来你大名叫苏酒辞。
男子当即命令,“立刻回京。”
“遵命!主子。”
苏酒辞凭着原主的记忆回到了桃园村。
天空已经泛着鱼白,桃园村子里却依旧沉静,西边的偏院,便是她要去的地方。
偏院的主人李二狗以前是苏家的下人,他自己好吃懒做,还好赌成性,娶的媳妇也是个尖酸刻薄的,为了收点银子过日子,才想着让原主住到他家。
可镇国公府只在送原主来此时,给过三十五银子,便再无动静,二人也探过口风,自然是明白这个嫡二小姐不受宠,随时可以丢弃,也明白原主是回不去京城的,平日里什么脏活累活,都使唤着原主去做。
可以说,原主对沈氏和她那位“好父亲”的恨不比对,李二狗和他媳妇张氏的恨少半分。
苏酒辞推开门进去,便看见李二狗正拿着一把木棍,在打他那尖酸刻薄的媳妇张氏。
“呵呵,二狗叔叔还真是威风。”
一道清浅的女声从柴房外面响起,引得李二狗顿时毛骨悚然,转过头便看到披着墨色披风的女子,站在雪地。
“你,怎么回来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苏酒辞毫不畏惧,还十分天真无邪的发出疑问“二狗叔叔,为什么怎么断定,我会回不来?”
“还有,苏酒辞已经死了,但阎王不收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苏酒辞眼神冰冷。
苏酒辞这话里藏了玄机,意思是原来的苏酒辞(原主)已经被他派来的两个丫鬟给害死了,为了保命,原主摔下悬崖而摔死了。
可惜现在的苏酒辞,是21世纪的,是到阎王那里走了一圈,又被送到这个时代来的。
这意思,李二狗自然不懂,但他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再加上已经出了两条人命,他怕得几乎不敢去想,几乎不敢去看苏酒辞的眼睛。
苏酒辞面白如纸,又瘦又小,冰冷的眸子,清澈的眼中正倒映着浑身是血的他。
李二狗憋住呼吸,闭上眼睛,手腕转动,举起木棍冲上前去,就想给苏酒辞一棍子。
“既然如此,阎王都不收你,那老子便再送你一程。”
可还未等李二狗拿着棍子,对着苏酒辞打下去,便“嗵”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酒辞看着他脖颈上的一枚银针,冷声道:“二狗叔叔,莫不是忘记我娘亲可是北凉三公主,医毒双绝,能从阎王手里抢人。”
北皖儿当年救了当朝轩辕皇后,整个京城,可是传为佳话的,纷纷称她为——素手医仙。
李二狗是镇国公府的下人,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些,北皖儿不仅医术了得,毒术更是不得了,甚至说能在阎王手里抢人。
李二狗只觉得浑身发麻,手和腿怎么都使不上劲儿,再听到她说的话,立马吓出一身冷汗,忙把这事,都嫁祸给被他一棍子打死,尖酸刻薄媳妇张氏的身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杀你的人,是她,都是那个毒妃,是她容不下你,我已经把她杀了,也算是给你报仇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苏酒辞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是谁让你们派人来杀我的?”
“是二夫人沈氏,”李二狗也不傻,见苏酒辞都回来了,
想来那两个会武功的丫鬟,也已经遇难,本是脱口而出,但看到苏酒辞手中的银针时,立马改了口。
“那两个丫鬟来的时候,说是奉二夫人之命,我就只收了人家十五两银子的封口费,那背后之人,我是真的不清楚,只是曾听二夫人说起,好像是宫中之人。”
宫中?
哦,对了,沈氏的娘家嫡姐可是宫中的沈贵妃。
难道说沈氏为了杀她,连自己的妹妹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