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乱奢华的卧室,随意丢弃的装饰品,和有些令人头昏脑胀的不知名熏香。
我揉了揉眉心,对上这张脸。
高挺的鼻子和细长的眉毛,有些凉薄的唇却格外粉嫩地惹人疼爱。
眼角是一抹不甘示弱的泪痕,身子却毫无挣扎,甚至有些许迎合的意味在里面。
好看极了。
床单早已被掀到地上,连着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崭新的、含着些许酒香的衣服,撒了一地。
氤氲的房间里,是愈加稠密的气氛,像是什么将要破笼而出的凶残猛兽一样。
我按住这个侍者,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扬起头。
真像啊。
我在心底感叹。
左右打量着这张脸。
鼻子和眉毛格外的像,一晃眼,好像那个人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一样。
我把脸埋在他的脖颈。
是安邦内黑钻的味道。
那个人是否也喜欢这款酒呢?
唔,是喜欢的,不然为什么会染上这丝丝沁沁的勾人香味呢?
我大抵是醉了。
我闭着眼,沉醉在这酒香里,像是沉在一个香甜的梦里。
我任性地不愿醒来的梦境。
就当是狐假虎威,就算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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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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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当你认输喽~]
认输?
哼!绝不!
这个赌约我必不可能输!
我猝然起身,双眼对上空无,似乎灵魂都不在了一样。
好一阵子才回魂。
已经准备好献出自己的侍者胆怯地发着抖,大概是寒冷和不知所措。
而我已经清醒。
什么…赌约?
我松开了对侍者的禁锢。
摩挲着大拇指上的冰凉的红色宝石。
像是一个人宿醉刚醒的人。
在重重叠叠的记忆中寻找真相。
无根怒火在心头翻涌,升起的滔天巨浪却被那像极了的眉眼给推散开来。
这个人是谁来着?
他为什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
我打量着这个准备献身的人,有些大胆和放肆。
但眉眼却让我想起哥哥。
哥哥在哪里?
对了,哥哥还在地牢里,我得去救哥哥出来!
翻身下床,发现自己竟也衣衫不整。
来时的礼服已经被蹂躏成一团,委屈地滚落床脚,大概只有最先丢开的腰带逃过一劫。
我又瞧了眼床上那人,呵,仗着我一时迷糊,竟想要飞上枝头。
只是合衣,准备叫来侍女把这人给我丢出,别想再骗我眼睛。
很快,门外的侍女很贴心地带来了换洗的衣物,这次倒是很和码。
能看出东道主是上了心。
从灰色长筒袜到黑色镀金三角帽。
一应俱全。
唯一的怪事便是那侍女全程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盯着我。
我不理解,但也没有过多在意,一个小小的侍女罢了。
待我穿戴整齐,东道主也终于赶到了我的门前。
很礼貌地敲了两声门,询问是否可以进来。
我点了点头,侍女打开了门。
东道主进门首先粗略打量了眼床上完好无损只是仍处于游离的侍者。
压下眼底的诧异和不安,腰弯的更低了,好像要一头栽到地上。
「是老夫、老夫没能让小公子玩的尽兴」
比起不安,更多的大概是恐惧吧。
「是老夫招待不周,小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卑微到了泥土里的老人。
我甚至能居高临下,甚至能瞧见头发里面刚刚生出来的几根白发。
于心有些不忍,我下意识地摩挲着大拇指。
「我该回去了」
但领主之子不可以心软。
「这…老夫马上为小少爷备车,请您稍等」
这位老人连忙指挥起来,像一个年迈的指挥家,调和着各个音阶。
试图挽回领主的亲眯。
「…」
我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个老人也不算太坏的样子。
可以帮他说点好话。
但首先得先回去再说。
就这样,一顿曲折多舛的晚宴貌似就结束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貌似我离场的时候晚宴并没有结束来着?
我盯着玻璃门下面的狮子形家徽发呆。
马车还在跑着,车里有些颠簸。
我的注意力一点都分不到路过的花草树影上。一心只想着回去,一心只想着那漆黑阴暗且逼仄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