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7年5月8日
我真不想写日记……因为我真的好累好累……甚至累到无法提起一支笔。
我甚至累到了去找庄园主申请不写日记。但我的申请被他驳回了。他给了我一条很明确的答复:
“除特殊情况外,各个人不得不出写日记!”
我对它由不得产生了一些厌恶的情绪:“难道我这个情况还不够特殊的吗?”
谁知他竟斩钉截铁的表示:“不!你想申请不写日记?!没门!!”
于是我只好申请了个“一天之内不参加庄园游戏”——他倒是很爽快的批准了。
还真是……可笑啊。
虽然说我确实向天发了誓一定要得到凯罗的原谅,可是!……
这个发誓真的会达成么。
我从来都没有料到过我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如此落魄。
身上的那身从家里带过来的服装,仍是那么高贵,耀眼又优雅。它在这间卧室里,宛如一颗陨落的星曜,照明了平凡的人间,随后又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了,仿佛它不曾光彩过。
仿佛我不曾端坐过……
可是,要一个从来都没有把蝼蚁放入过眼中的人,去正面看待一只聒噪的麻雀,这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麻雀,以及最不足为奇的还是麻雀。麻雀似乎也习惯了日复一日平淡又无聊的日常,在低矮的灌木丛边三五成群地起起落落。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曾料想过,会有人正也平等地对待他们,待他们如掌上明珠。
可是,这待他们如掌上明珠的那位,是谁?
是我吗?
那公正无私,有着海一般广阔胸怀的天使长,是我吗?
那如同在大海里,随着浪花而丝丝缕缕飘散开来的,海草般的闪烁着淡淡金光的长发,那如同象牙一般,纯白无瑕不带一滴淤泥的,像大地那样宽阔平坦的额头,那如同实在是令人着迷,忍不住想要目不转睛到目眩的蓝宝石一般,魅力的双瞳,那如同由雕刻家打磨出来的,像红珊瑚一样迷人,又令人不禁敬而远之的薄唇,他们的主人真的是我吗?
我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这个自己,这个左边是虚假,右边是真实的,不清不楚的自己。我的内心里居住着明媚的天使和狡诈的恶魔,他们在吵架,他们在争夺,在我的胸腔里留下了千疮百孔的伤痕和刀疤。
那位天使名叫克拉拉,她向着我看过来了:
“查尔斯,听我的话!不要畏惧改变!你必须迎接截然不同的命运了,为你的人生负起必要的责任。我会祝福你的,来吧!”
于是我向她伸出右手……但那位叫伊莱尔的恶魔也不甘示弱:
“嗨,查尔斯,你还是留在原有的生活轨迹上比较好。那种生活习惯不正是你原本的模式吗?多么自由自在,多么无忧无虑,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信仰啊!”
“那根本不是信仰!那只是会被人们厌恶与唾弃的固执罢了,七宗罪里面的傲慢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他必须认识到自己是个温和可亲的少年,而不是一味骄傲放纵的国王——”
“够了吧,克拉拉!停止你那不明所以的游说,快闭上你那张只会不断开开合合的臭嘴吧!查尔斯会选择我的。因为只有我才了解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内心最本能的欲望——”
够了。
酸涩的泪水晶莹剔透,浸过我的眼底溢出棱角分明的眼眶,顺着我冰凉的脸颊滑落到温润的床单上,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眸,只能看见无边无际夜色了。但在那夜色之中,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一个人被模糊地铁里勾勒了出来......
那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