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7年5月3日
今天是我开始写日记的第三天。
游戏开始前,我又仔细看了一遍镜子里的自己,那个在游戏里的形象。
他的面孔令人害怕,左半部分的脸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像极了一条扭曲的蚯蚓。他的脸则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巴张着,两边的唇角极度地向下弯,就好像要绷断了似的,不知究竟是在悲叹,还是在咒骂。
他的左肩上缠满了绷带,泛黄的绷带,看上去既厚重又肮脏。那衣服看上去也无比奇怪,上面缝着一块又一块颜色非常奇怪的补丁,还沾染着不明的心猩红色,那可能是血。(尽管我明白这些都只是用于装饰的佩戴物。)
至于他的双手上,则戴着一双灰色的手套,很宽大。这手套倒是恰到好处,正好让他本就宽大的手掌扩大了一圈。那双手套的手腕处还有一圈钢刺,若不注意很容易就会误伤到自己。
他的鞋子则是黑色的,黑得几乎和黑夜一样。鞋子是皮质,它或许也是靴子,但是它上边的设计也是黑色的,这就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它以来进行一个辨认。每当他穿着这黑色走路的时候,黑色就会在地面上造出重重的脚步声,咚咚的响,听起来就像是遥远的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魔的脚步声。
这就是游戏里的我。
但是,若摘下面具,取下配饰,脱掉手套,让一切都恢复正常——日常里的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丢进人海里就找不到了的长着胡渣的大叔。
庄园主为了让我进行游戏时维持一个监管者的形象,还真是用尽苦心啊。
今天参与了两场庄园游戏。但是游戏时的场地却换了——不再是我熟悉的马戏团废墟,而是艺术馆废墟。
艺术馆吗?怎么有点耳熟?
我正好出生在艺术馆的馆内二楼,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干脆先在馆里逛了一圈。
我恰好看见了一幅艺术作品。一看到它,我就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副差点毁了我的世界观的画。
我是个粗人,我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没文化的我自然不懂得如何评价任何艺术品。但是,尽管这么说可能会冒犯,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艺术馆这种地方?
因为这幅画实在是太可怕了。
整个画布的主色调为似灰又似蓝的颜色,下方则画了好多个红色或黄色的歪斜的菱形——那可能是地板。地板上站着一个畸形的怪物,长得很像人,在微笑,它的三角眼里却往外流着泪水——也许吧,那是黑色的泪水。
这个似人的怪物一共有着十三条胳膊,张着只有四个指头的手掌,它的手掌里则盛着一摊不明的红色——这反而让我想到了血。
至于这个似人的怪物身后的不远处,则倒着一群长着人头的动物的尸 体——但是它们的人头都不完整,都只长着下巴。
我被这幅画震惊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还在游戏中呢。
我便看了一眼它的信息,然后匆匆离去。
这幅画的名字叫《狂欢派对》。它的署名则写着“克洛诺•欧贝尔”。
今天的庄园游戏倒没什么好记录的,和昨天一样。
就写这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