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她过得倒很安稳。从前她与文司宥打交道,总是小心翼翼。吃亏吃得多了,也越来越谨慎
譬如刚开始的第一日,她便出发探查晴鹤阁地形。之后又回忆起文司宥之前约她的情形,一再提醒哥哥。不过他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嘱咐她不必太过担心
花忱(叶忱)有你哥在,总不会还叫你吃亏
花虞娇(南塘王)对了,哥,你先前也在暗斋之中,可清楚文司宥与暗斋的关系?
花忱(叶忱)据我所知,文司宥并非暗斋中人,他亦在调查暗斋之事。如此,我查到的瀛海商会与暗斋银钱来往的线索,才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并非暗斋中人?那之前程筠所言,有南塘地心山中他的出现,又都是为什么
花忱(叶忱)你之前所说关于他的事,恐怕其还有内情。不过,如今他既在寒江,我们总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
即便分开几年,兄长似乎还是总能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和疑惑,及时宽解她的疑惑
若是旁人说起这话,她尚不能完全放心。但此时由兄长说来,她心底便踏实许多一思,他们总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
花忱(叶忱)对了,暗斋始终对《花诏录》虎视眈眈,对他们的提防,小妹可有想法?
花虞娇(南塘王)暗斋如今却不知隐藏在城中何处,或许我们能借此次机会引他们露出马脚,再配合城军一网打尽
花忱(叶忱)不愧是我妹妹,跟为兄想到一处去了。此时守城战刚过,寒江暂且安和,他们必会先蛰伏其中从长计议,你我先观望几日吧
之后几日,她亦随时留意着寒江与晴鹤阁的动向,但并不似之前那般忧心疑虑,事情也更加地有条不紊
晴鹤阁也算是寒江一景,临水映浮光,腊梅绽亭檐。在她的催促下,她和花忱早到了半个时辰
而文司宥,竟比她和花忱来得还早,她不禁想到和他的那几次不愉快的交易,也是这样熟悉的开场
文司宥(文家家主)南国公,云中郡主许久不见
文司宥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只是这笑如今在她眼中,只意味着冰冷, 危险和无穷无尽的算计
花虞娇(南塘王)文会长能准时赴约,我很惊喜,也很意外
虽说文司宥未变,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她身边有兄长为伴,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学子了。这次的交谈谁占上风,还未可知
文司宥(文家家主)文某一向言而有信,不然同文行如何做到今时今日的地位?
花虞娇(南塘王)那就请文会长将《花诏录》,物归原主吧
她开门见山,不想和文司宥周旋过多,免得误入圈套
花虞娇(南塘王)文会长又想做什么?
文司宥轻抿一口茶,目光移向她身侧的花忱
文司宥(文家家主)郡主误会在下了。只是在约文某一见时,花家家主,还许诺了我别的东西
花忱微微一笑,在这将语的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文司宥的身子前倾了一点
花忱(叶忱)不急。花家之人绝不失信,还是请文会长先将《花诏录》奉还为好
文司宥(文家家主)文某从不轻信他人,若花家主不能将筹码摆到桌面上来,这交易又要怎样谈下去呢?
花忱(叶忱)交易、贵乎信。唯有真心方能换真心,对吗?明雍书院文先生?
花忱此话,偏偏点出了文司宥书院先生的身份。文司宥自然也听明白了这话中意,目光扫过她身,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花诏录》
文司宥(文家家主)文某已阅,按照承诺,如今,完壁归你
文司宥目光诚恳,望着她的眸里也带了笑,只是她分不清,如今那笑里,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她默默接过《花诏录》,再翻看、以确定它完好无损。不过《花诏录》看似完壁,但她却不能确信文司宥是否知道了其中秘密
文司宥(文家家主)《花诏录》中记载与文家无关,我无意窃占
文司宥说话好打谜,此一言既是说《花诏录》中记载的名士信息,亦是指真正的线索。不管二者其中哪一项,他都已归还
文司宥(文家家主)花家主,到你了
文司宥语气有一丝急切,连她都能察觉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隐约的期盼,看来瀛海商会的事情,对其确实十分重要
从前在越阳时,文司宥就曾说过,他要抓住盯着文府的眼睛,一日不能,一日不得安
他在乎文家,或许也只在乎文家
花忱(叶忱)瀛海商会与暗斋银钱出入的线索,哪个分号、何时交易、进出数目,我都已写在这张纸上。不过,它们之间具体什么关系,我却不能答你
花忱掏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了出去,不过在他后一句话说完后,文司宥脸上笑容顿时凝滞了一瞬
花忱(叶忱)但我有位故友,会带着文会长想知道的答案来到此处。只是他路上有事耽搁,需得会长多等一会
花忱(叶忱)最晚只到申正。反正晴鹤阁风景秀美,文会长难得来一次寒江,可不要错过这风光
花忱一面说,一面将一枚有细犬标识的令牌递给了文司宥
花忱(叶忱)物证在此,文会长可要收好了,待人一到,隐情自现
花忱(叶忱)这是我的诚意,文会长若信得过我,可莫耽搁,毕竟机会难得
花忱(叶忱)对了,这寒江不比越阳四季如夏,又刚入冬,晴鹤阁四面临水,这冷风将起,文会长可要做好防寒准备呀
文司宥(文家家主)看来你跟传闻一样,果然是护妹心切。也罢,这次,就算我还她的
花忱随即带着她往外走去,推门一阵凉意,风已经开始起了
离开晴鹤阁,她才反应过来。如此大事,哥哥不会犯时辰的错误,更可能是与那未露面之人约定了申正,将文司宥故意晾在那里,吹着冷风枯等几个时辰
她虽不知来人是谁,但与瀛海商会、也就是文家有关,文司宥自然不会离开
花忱(叶忱)明白了?他不是老欺负你吗?为兄小小地回敬一下,不过分
花忱或是想起自己的恶作剧,顾自一笑。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好像还是以前那个人,什么稳重自如都是假象,还是陪她嬉笑打闹的兄长
花虞娇(南塘王)干的好!不过,哥,我很好奇,要去的人究竟是谁?能让大景金商文司宥不得不等?
花忱(叶忱)我之所约,既是暗斋中人,亦是文家之人
花虞娇(南塘王)莫非?
花忱(叶忱)我尚不能十分确定。我以《花诏录》引他与文司宥见面,或许这次他二人遇上,也能给我一个答案
花忱又走了几步,他眼底的笑也渐渐消失,最终神情肃然地面向她
花忱(叶忱)寒江的网,快要织起来了。《花诏录》既然找回,有些事你再不知,只怕反倒是害了你。跟我来
花忱带着她避开人群,一直走到无人的郊野。视野开阔,自然无人可以窥听
花忱(叶忱)这一切,为兄须得从头说起
花忱沉下目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庄重
花忱(叶忱)我们的爹娘,为护卫大景立下赫赫功劳的元南国公夫妇,是如何死在那场动乱中的,小妹,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