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人已经全数离开了,留在原地的人只剩下他们
玉泽(熙王世子)大家都走了,我们也离开吧
宣望钧(宸王)兄长留步!
声音落下之后,宣望钧的身影才从转弯处现身。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匆忙赶到
那夜之后,她便不知宣望钧的去向,她以为他已离开寒江,没想到却出现在这里
花虞娇(南塘王)宣师兄?
对于宣望钧的出现, 玉泽倒是显得毫不意外。至少,他的话音中听不出意外
玉泽(熙王世子)你果然没有离开
宣望钧(宸王)兄长向寒江所有文士发了拜帖,我既看到了,自然也来得
玉泽(熙王世子)可惜大会已经结束
玉泽说着,便想要直接绕过宣望钧,但他的身前横空拦起了一剑
宣望钧(宸王)你还没走,便不算结束
玉泽(熙王世子)那宸王又有何事想问?
宣望钧(宸王)宸王
玉泽(熙王世子)难道拦住的我,不是宸王,而是宣望钧?
宸王与宣望钧,虽是同一人,但实则立场天差地别
即便熙王案有冤,但玉泽追究起来仍然是罪臣之后。他这段时间在寒江的所行所言,的确让人遐想
宣望钧(宸王)熙王案中有冤情,我已查到眉目。既然兄长只是想要昭雪,不如待我回宣京查明,再回寒江给兄长一个交代
宣望钧(宸王)此间不管兄长想做什么,都请再等一等
宣望钧忽略了这个问题,但忽略亦是默认
宣望钧(宸王)我以宸王之名,定能让大理寺刑部重审此案!
玉泽(熙王世子)通敌自古便是大罪,一字一句必得圣裁。十一年前已有定论,宸王又如何?
宣望钧(宸王)兄长所欲,只恐两败俱伤
玉泽(熙王世子)两败俱伤又怎样?
兄弟二人两不相让,季元启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
季元启(季家主)宣师兄说的话,怕是别有深意
花虞娇(南塘王)我也这么认为
玉泽所作所为,皆可以“子伸父冤”为解答。但若仔细一想,却也有别的答案。宣望钧的出现,刚巧给了她心中最隐秘的猜测一个验证
花虞娇(南塘王)玉先生要的,恐怕不止是平反
花虞娇(南塘王)太子率人火烧地宫,为的应该就是那些证据。而见不得光,应该也与皇室有关
玉泽在云来峰上示与众人的东西,不过是一道引起世间质疑的钩子。真正的证据,他应该为其计划好了更合适的时机,那个时机,还不是现在
季元启(季家主)这么说起来,熙王案中牵扯到皇室,玉先生真正想做的,是要昭然一切?这对皇家,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点点头,算是附和季元启的结论。如今看来,平反只是玉泽棋盘上的一步棋
若非她知此内情,又机缘巧合得知种种不协之处,恐怕也不会猜到这一层
季元启(季家主)你说,这些事情宣师兄知道吗?他这些年也在查熙王案,说不定已经碰到了一些秘密
花虞娇(南塘王)宣师兄也查了这么多年熙王案,不至于一无所知,至少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在这里拦住玉先生
花虞娇(南塘王)玉先生一再拒绝宣师兄帮助,也能说明他所求不易。不过皇室之事,我也难说
花家本就离皇室太远,要她现在推测,也是无凭无据
季元启不再说话,又锁起了眉,不知在想什么。另一厢,两个人的对话显然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宣望钧(宸王)若我一定要拦你呢?
宣望钧手中用力,半寸剑锋脱鞘而出
玉泽(熙王世子)还记得那套剑法吗?你说那是你最擅长的招式
玉泽(熙王世子)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的长进吧
两柄长剑猝然相交在一起,剑身铮然作响
风刮起了落叶, 转眼就被剑风搅碎
玉泽的剑和他的棋不同,一招一式都与谦和无关。锋利的剑刃好像要斩断所有的牵绊,只为了一场胜负
花虞娇(南塘王)宣师兄小心!
宣望钧节节后退,虽他与玉泽用的是同一套剑法。 但二人对其的领悟显然并不一致
玉泽(熙王世子)这套剑法,要虚实相合,要无人无我,要以剑止剑
哐当一宣望钧长剑脱手,玉泽的剑尖半息之间就抵在了他的胸口
胜负已分
玉泽(熙王世子)你输了
宣望钧(宸王)我认输。不过,于公于私,熙王案我都会查明!兄长不管有何打算,都请再等一等
宣望钧(宸王)待熙王昭雪,我再来向兄长讨教剑术
玉泽没有再回应他的话,宣望钧像是知道玉泽不再开口之后,也转身离去
待宣望钧终于走远,玉泽将他遗落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泥土
玉泽(熙王世子)交代?傻瓜,那个人又岂是你能撼动的
玉泽的声音轻柔,一扫先前的冷硬。他将宣望钧的长剑收起来,突然转面向她
玉泽(熙王世子)你先前不是总疑惑,我为什么让他离开寒江
玉泽(熙王世子)今日便是答案。我与他异路之人,终究不能再度同行,也就无需再过分耽于往昔情谊。让他离开,同样是我不想面对
风起,吹过一地落叶,都已经被剑锋割碎
玉泽(熙王世子)那夜的事,还要谢谢你
花虞娇(南塘王)谢我?
玉泽(熙王世子)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他,所以才始终避而不见。望钧应该也知晓我不愿见他,才找到了你
玉泽(熙王世子)若非是你在场,恐怕我还会一直躲下去
她曾在书中读过一句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玉泽隐姓埋名十几年,或许已如诗中一般,越是靠近,便越是害怕,便越想逃离,玉泽隐姓埋名十几年,或许已如诗中一般,越是靠近,便越是害怕,便越想逃离
玉泽(熙王世子)总之,能与望钧相认,我很开心,即便我不得不远离他,防止有朝一日他被我牵连,所以,谢谢你
江面风大,停留的船只都随着动荡的水面起起伏伏
宣望钧正要登船,但他的身后却有人正在快速地朝他靠近
季元启(季家主)小王爷!等等我啊!
季元启跑得气喘吁吁,待靠近后,他也没作停留,径直登上了船
季元启(季家主)要走一起走嘛!
宣望钧(宸王)你怎么来了?
季元启(季家主)我就是想回家了,便赶来和你一起走
这显然只是一个借口。先前寻找乾门学子,尚可托言书院之事,但以今日寒江,季家已不便深陷其中
宣望钧了然一般,并不追问。船帆升起,在夜风的吹动下飞快地向北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