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的灯火明晃晃地映衬着满头华发。
弘历合上眼睛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他还能听见身边伺候的下人欢欢喜喜地告诉他绿梅抽芽了。
他很高兴,很想睁开眼来瞧一瞧,可惜他的筋骨和灵魂好似正在被人挫骨扬灰一般难受。
等再睁开眼睛时弘历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面前还站着个穿暗红色衣衫的女子,正是令他余生三十年都思之如狂的如懿啊。
难道自己到了阴间见到她了吗?
她这样满脸怨怼地看着他是要痛骂他一顿吗?
“皇上,”她的声音传进来他的耳朵:“您还是早些回去接着写孝贤皇后的悼念诗吧,臣妾就不在这儿惹您不悦了,先行回宫闭门思过。”
孝贤皇后……悼念诗……这不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吗,难道自己回来了?要重新活一世吗?
弘历恍然,原来这儿并非阴曹地府而是许久以前的尚书房门外,如懿是来送永璂上学的……
“娘娘!”容珮的惊呼声骤然打断了弘历的思绪,定睛一看,如懿竟然摔倒在地,他赶忙三步并做一步地走去将她抱起来。
看见她额头上的伤还有那越流越多的血,他更加惊慌失措。
他才刚回来怎么就这样了呢!
“赶快去传太医!”弘历走得飞快,快到差一点儿走错了方向,怀里的人软绵绵地躺着,任凭这段路走的有多么颠簸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意识。
如懿头上缠着纱布还一点一点向外渗着血,江与彬在皇上面前徐徐说着:“皇后娘娘头部受到重创……”
“那会怎么样,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弘历急不可耐地问。
“这……还要等娘娘醒了之后才能判断。”
“啪”地一声殿门被人一下推开,海兰踩着花盆底夺门而入。
“姐姐!”她扑去了床边,身边的一切就像是过眼云烟,唯有躺着的如懿是最要紧的。
“你是谁……”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迷茫的盯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我……我是海兰啊,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海兰着急地问。
可是如懿还是对她没有一点印象,不,其实她连自己是谁也不太清楚。
“我不认识你……”
双眼扫过圈着自己的一堆人。
他们都是谁?
我又是谁?
还有这个正在说话的男人,他到底是谁呢?
“如懿,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如懿……我叫如懿?那么你又是谁?”
“我是弘历,是你的夫君啊,你想起来没有?”
“我的夫君?”如懿努力地想着,只知道自己现在头疼得仿佛快要裂开,她眉毛扭动的厉害叫人瞧了便心疼难忍:“头好疼……”
“好了,头疼就不要想了。没关系的。”弘历制止了她,转过去问江与彬:“怎么回事,皇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容微臣再为娘娘看看。”江与彬上来就围着如懿又是一顿检查,之后才退回皇上面前说道:“回皇上,娘娘头部有淤血,阻碍到了脑部神精,所以才会导致暂时性的失忆症。”
“暂时,暂时多久啊?”
“这……”江与彬有些犹豫,因为他也不能断定:“可能三五个月,也可能会是三五年。”
“知道了。”弘历应了一句便屏退了所有人,她要失忆三五年,那他就和她重新开始。
如懿躺在床上来回翻腾,最终还是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问:“你真是我的夫君啊?”
“是啊,”他连忙回答着:“我是皇帝,你是我的皇后啊。”
“我是你的……皇后?”如懿有点儿发懵,怎么自己的身份这么尊贵呀?
“不对,那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因为你失忆了啊。”
“那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
“你嘛,走路不当心摔的。”他说着去把镜子捧了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看什么人会像你一样摔成这样。”
正在如懿拿着镜子难受的时候容珮领着永璂走进来道:“皇上娘娘,十二阿哥下学回来了。”
永璂请了个安,走到前来便问如懿:“额娘,您怎么了?”
如懿朝着旁边的弘历,写了满脸的疑问,弘历告诉她:“这是咱们的儿子永璂啊。”
“额娘您不认识儿子了吗,您头上的伤没事吧?”永璂很是担心。
如懿看着眼前的男孩儿脸上不禁笑开,抬手将他的手抓在掌心,应道:“没事,不要紧的。”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笑容却比以往多了一些。
是以,这个下午一家三口在一起还是挺温馨的。
永璂渐渐发现今天皇阿玛好似变了不少,全然不像过去那样的阴沉了。
天擦黑的时候他回房间之前拉着弘历走出殿外,向他问:“皇阿玛,额娘真的不记得您和儿子和其他人了吗?”
弘历的心里被这个问题压的有些苦涩,他想了想回答道:“你额娘……她只是受伤了才会忘记的,很快就能好了,便让她这样歇一歇也好吧。”
永璂点头道:“儿臣知道了,虽然额娘现在不记得很多事情但她却比从前轻松了,只要额娘高兴那儿臣也是很高兴的。”
夜里不知道几更,弘历被那种失而复得又险些失去的滋味搅得头脑清醒不得安眠,他搂着身旁那正在熟睡的人,眼前浮现出睡着前她僵硬地姿势。
也是,跟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躺在一张床上任谁也会觉得别扭。
“既然这样,我就和你从头来过,如懿,我跟你保证我这一世必定好好珍惜你,爱护你,我爱你。”
b: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一下子开了很多文?其实不是啦,这些都是写好的,搬运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