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泊,二十一世纪新型无劳型游民,毕业之后当兵三年,别的不干净惹事,能力强归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身混不吝脾性,果断递了申请去当中学体育老师。
这天刚被要了课,没事干,李云泊愁着没地方休息,这才一会儿又接了通电话。
李云涛:李大盖儿你又死哪去了?!
这声儿,绝了天的是亲弟打来的。
李云泊:你丫再叫这名儿我抽你。P话少说,啥事?
李云涛:借钱。
李云泊心知肚明:云涛借钱,天下难全。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
等到李云涛自己把电话撂下了,李云泊才终是石头落了地儿。
夜里灯红酒绿,整条街道男女有为无为青年成批,李云泊没一个看上的。
叼着棒棒糖,拽着步子势要争在前列。穿过广场舞大妈、越过热恋小情侣,“跋山涉水”地才来了一家咖啡店门前。
李云泊:老贾,酒。
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戴着贝雷帽的青年,提溜出两杯奶茶来:我这没酒喝,你凑合着玩儿。
李云泊瞥了一眼青年,微微扬起嘴角一笑:贾枭天你行啊,越来越敷衍!得亏是我今儿心情好……话说你这门口挺热闹,里头倒不见得生意景气?
贾枭天扶起金丝眼镜框,起身冷了李云泊就是一脸子。
李云泊瞧见自己被冷脸了,自讨没趣,便屁颠屁颠地撵着贾枭天后头,一直跟到了柜台里面。
贾枭天:你过来干嘛?
李云泊:我错了,成不?今儿就不赊账了!
这时只见贾枭天拿出一沓纸来:这个月第二十八次,你输了,结账先。
李云泊吓得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碰巧来了两位顾客点咖啡喝,李云泊趁机打了下手,送咖啡途后顺便溜个账。
夜里没什么人了,贾枭天目送最后一桌客人离开,便拾掇拾掇桌子、整理整理椅子,锁了店门,走上二层楼。
刚躺下一会儿,望着天花板坠着中世纪风格的吊灯,贾枭天算是放松了自己。这时从一旁小床里跳出来一只黑猫,趴在贾枭天肚子上,蜷成一团。
贾枭天抚着黑猫,亲切地叫着它的名字——摩卡。
电话铃声响起,贾枭天体贴地把摩卡放在床上,起身去拿手机,接通了电话。
贾枭天:喂?
电话那头:云略又赊账了?
贾枭天笑笑:是,赊账了。不过还好,今天就拿了两杯奶茶走的。
电话那头:他的账算在我这吧。
贾枭天点点头,电话那边的人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贾枭天突然没了倦意,走去窗边,拉开窗帘坐在那里,点起一根细烟来……
李云泊没有给李云涛借钱,李云涛“怀恨在心”,趁着夜深他不注意连被子带褥子扔进了大门口的小三轮里。
李云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拍拍手,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晨,院子里的老大爷大妈围着小三轮凑成一圈,目不转睛盯着李云泊的睡相:这么秀气的一个小伙,可惜了被撵出来……
七嘴八舌嘈杂的声音令李云泊逐渐清醒,一睁眼,一圈人围着自己看难免有些惊恐:你们……
大爷大妈们摇摇头,纷纷散去各干各的。
李云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环境,揭开被子破口大骂:李云涛我去你大爷!你个挨千刀的……
粗口没爆完,人倒是翻车摔了下去。
此刻,李云涛,熟睡ing。
李云泊抄起根凳腿上楼,李云涛自是听见动静了的,便慌忙躲到李妈身后:陈宝琴救我!
李妈则没什么好脸:该,让你惹他,滚去自生自灭。
李云泊的“突然到访”着实吓了李妈和李云涛一大跳,李云泊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抄起凳腿就是瞎比划。
别的没有,就是一下都没打着。
李妈见状,慌乱之下立马给了李云泊一耳帖子:你……冷静?
李云泊捂着脸,一脸不知所措。
火气正盛的李云泊跑出胡同口去,到了路旁小摊上买了包烟抽。
去他大爷的香蕉皮……老子今儿事事不顺怨谁?是不是老天爷真的就是我情敌??!
思考片刻之后,李云泊突然站起吓了小摊老板一跳。他看着老板,递给他一百块钱:等会那个货出来,给他。
说罢便潇洒地拍拍钩子……走向大街的方向。
此时李云涛望了望楼下巷口,冲着买糖葫芦的大爷问了句:王大爷,大盖儿人呢?
王大爷:走了,刚走!好像在你叔那撂了个什么东西我记着……
李云泊走上街,靠在公交车站旁边的桦树上怀疑人生。
他打开手机,想着给贾枭天打个电话,手指停顿在拨号按键上,迟迟不曾下手。过了一会儿,他铁下了心按下拨号。
此时贾枭天正忙着磨制咖啡,耳侧听见蓝牙耳机里电话响起,便按下了接听:云泊?
李云泊:我这一天天的心神不定……
说着说着,李云泊不经意间瞧见一只流浪小奶狗于路中央啃食着骨头,意外的是,一辆失控的车即将撞上来……
李云泊不假思索地将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飞身扑向小奶狗,抱起来滚了几滚。
小狗“呜呜”地叫着,似乎受了惊吓;李云泊似乎忘记了自己撞在了栏杆上,也忘记了脸上蹭出的疤,安抚着小狗,似开玩笑般地从另一只手拿出了骨头。
眼下失控的车又继续开了出去,李云泊奋起直追,一把扑在车前挡上,拍着车门叫醒昏厥的司机。
李云泊:大哥!大哥您醒醒嘿!
车越开越飘,终于,一头栽在了树上,李云泊也从车上被震了下来。
大爷的……这大哥怕不是喝了……
爬起身来拿板砖砸开了侧窗,打开了副驾的车门抱出了昏厥的司机:救护车!
贾枭天一听事情不对,急忙挂了电话锁起了店门奔向医院。
给李云泊打了电话,接到了人。贾枭天一脸心疼地看着李云泊,戳了戳他脸上的创可贴:疼不?
李云泊闪身躲开:你大爷……
贾枭天笑笑,坐在李云泊身旁。
贾枭天递给李云泊一瓶水:那大哥好点了么?
李云泊道:嗯,是好点。家人来接了……还给了我一千块钱,但我没要。
贾枭天:不是你风格。
李云泊:你拿我撒什么筏子?来晚这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
贾枭天:你应该庆幸,庆幸我意识到了你又惹事了。
二人相视一笑,李云泊拿手机照了照脸上的伤,又活动活动了脖子,说是撞在树上的时候闪着了。贾枭天抬起头,掺起李云泊:走吧?
回家的路上已然十二点半,李云泊两手插兜,把脖子缩进围方格围巾里,不时哈出一口白气来。
叶落的声响悉索,李云泊本心不在焉地不在意这些身外物,但大街上空荡无一人着实有些奇怪,李云泊便也有些不自在。
拿出手机照亮前路,才发现这里信号十分差劲:丫的……什么差劲儿破地方……
这时,正前方出现了一个人身材修长蒙着黑布的男子,全脸被黑暗挡的严实 根本无法看出是何人。昏暗的灯光为他渲染了一丝神秘的色彩,他就站在李云泊正前方,但李云泊并没有注意到。
低头只顾玩手机的李云泊无意识的从男子的身体间穿过去:男子的身形由分离再到融合。他回头看了一眼李云泊,消失在幽灯下。
此时李云泊觉得自己身体一阵不痛快,便回头,没发现什么也便无所事事地回了家。
高烧,最微弱的病魔,它的力量不足以带走一个人的全部,但是能带着他全部的思想……
李云泊高烧一整夜,李云涛却灯红酒绿整夜嗨皮,李云泊就这么被晾着,直到第二天早上陈宝琴从姨家探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