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把黑暗沉淀了下来,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边关,远远望去,只午夜的号角在续续吹响。夜深千帐灯,故乡无此声。战士们早已卸下一身的疲惫,沉沉的进入了梦中。
一张军营的大床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嘎吱声,为这夜色增添了一丝耐人寻味。
(有删减)
他掰过楚慈的下巴与他接吻,怎么都不够。久别重逢的滋味让韩越彻底变成了一只猛兽,粗犷的皮囊下包裹着的全是能将人灼烧到灰烬的欲望。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让他欲罢不能,再也回不了头了……
(有删减)
楚慈闭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更不可能回答韩越的问题。韩越只能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哄他快点睡觉。
军帐内没了任何声响,韩越却呆呆地望着帐篷顶部。夜晚总是会带给人无限的遐想,还有如同石子落水时,在湖面上泛着涟漪般的猜疑。
韩越想,楚慈是始终不敢面对自己,或者,他只是认为自己只是他复仇路上的绊脚石。他能理解楚慈的处境,如果他乖乖听话,让楚慈一个人了无牵挂的去完成他想干的事,哪怕会对自己有威胁,那他也甘愿承担后果。
他不确定楚慈会不会因为他而放弃仇恨,但也没资格劝楚慈放下仇恨。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但他的处境却不得不让他挺身而出。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爱人,两边都想守护,可哪有路?不过是换得一身疲惫与煎熬罢了。
韩越现在能做的只有让楚慈远离韩强,把他们分开,将楚慈永远守护在他身边,所以现在把他带到边关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在国土的疆界享受边际的自由,仿佛只有远离京城,才能隔绝一切忧心之事。
这是韩越的领域,是国土的边缘,亦是在忠孝背景下,能让他们感情存活下来的一块角落。韩越为他抓住了边缘的尾巴,他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为楚慈搭建出一片天地,也许这样,牵绊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仇恨才能暂时烟消云散吧。
……
纵有红颜住心墙,谁笑沙场我非将?
韩越打仗时,他就派人将楚慈照看好,不准他离开半步。楚慈的存在丝毫不影响他出兵的心思,反而总是会觉得有一种信仰和牵挂萦绕在心头,让他每次面临强敌时都会倍感信心,状态也会比之前好上几倍。因为他知道楚慈在家中等他,仅凭着这点信念,足够他连续几天打仗不带喘气的了。
韩越凯旋归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回军营看楚慈,甚至像获得了奖励的小孩子一样,将战场上的战利品摆在楚慈面前炫耀。虽然韩越的笑脸总是会碰到楚慈的一面冷淡,甚至丝毫不去理会,但这一点都不会削减韩越的热情,反而像是些许的水滴洒在了火苗内,反而会冒出被消逝的袅袅白烟,让它变的更加嚣张,燃烧的更加高涨。
深夜来临,总逃不过一场翻云覆雨,韩越十分温柔,他要楚慈与他往后的每次的欢好都能放开身心去享受,去回味,他要让楚慈敢于去直面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对这种事只有抵触和痛苦。
在韩越的努力下,他能看出来楚慈总算能暂时不再顾忌他们之间的牵绊了,虽然楚慈依旧不怎么爱理他,但却在无意之中做了很多让韩越感到意料之外的事。
一次韩越打仗时受了伤,他这次要打的敌军战力不是很强,但他们迎战时会带着训练有素的狼匹,这使他们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狼匹进入战场,一时骇住了韩越那边的军队,但为稳住军心,韩越必须想出办法来对抗他们。
常年的边关战斗让他很快看出队伍中有狼王在一旁指挥,便以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引领士兵杀出一条血路,联手先将狼王拿下。但狼王哪有那么容易杀死,它也能认出韩越是他们的统领,便用嘴甩开那些士兵,直扑上来要与韩越决一死战。
韩越被狼王扑在地上压制,它张着血盆大口,涎液从獠牙滑下,低落在韩越脸上。这匹狼十分的聪明,他懂得控制韩越拿兵器的手,让他使不出力气来,还将他的刀刃用鼻头拱的远远的,有种想将他慢慢杀死的意思。
韩越只能用双脚在狼王肚子上猛踢,再厉害的狼也受不了他最脆弱的部位被这样伤害,韩越趁它疼痛难忍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顺手拔下腰间那把没收楚慈的短刀大喝一声去死吧,然后直接捅进了狼王的心脏……
失去狼王的指挥后,狼匹大军成了无头苍蝇一样,很快都被制服下来,而敌军也被打的落花流水,四处逃散。
敌军败北,军旗靡靡,车辙横乱,战场上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和胜利的喜庆。韩越踉跄了几步,站在尸体堆积如山的战场上,望着逃去的敌兵挥挥手道:“欢迎再来——”
一场战争终究是有惊无险,只因为有韩越在。
……
军营的大帐中正欢声笑语,战士们兴高采烈的庆祝又一次的成功,但并没有歌舞升平,也没有红巾翠袖的美人围在周围。
韩越对军队的管理很严格,他不会让自己的军队只要一胜利就大吃大喝浑然不顾的享乐,打仗时也不会带着任何歌姬与舞女。但有次将士们要求奏乐庆祝,韩越被磨的受不住了只能让负责吹号角的士兵吹几首喜庆的曲子。
但战场的号角实在聒噪难听,那些负责吹的人除了在战场上吹的响之外,其他曲子就会几首征夫诗,那一首《采薇》里的歌词“曰归曰归,岁亦莫止”吹得全营的士兵都在凯旋之夜报团哭泣,比打了败仗哭的还惨。从此将士们再也不要求奏乐庆祝了,大家随便吃喝玩乐就好。
可定下这规矩的将军却知法犯法,他此时正倒在楚慈的军营里撒娇喊疼。撒娇是真的撒娇,疼也是真的疼。
韩越在对付狼王时怎么可能不受伤呢,他的肋骨都被狼王的爪子抓伤了大片,有的深的都能看见骨头,光是看着都觉得疼痛难忍。
楚慈再怎么不想理他,但看到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是会被吓一跳,然后心甘情愿理所应当的照顾韩越。他始终有一颗善良同情的心,这是仇恨都无法使他改变的。
韩越一脸幸福的靠在楚慈的膝头,看着他一点点的为自己换药擦洗伤口,直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没有之一。
楚慈低下头为自己清理伤口时的侧脸是多么的好看,碎发遮在脸旁,在面颊两边留下了一些阴影,睫毛细长微卷,鼻梁高挑挺拔,将整个侧脸的曲线都拼凑的完美极了,那双凤眼时而微眨,褐色的眼球上倒影着自己,他正一丝不苟的照顾他帅气温柔高大威猛的夫君。
韩越内心直流鼻血大呼:这是什么乖巧温柔体贴漂亮的人妻啊!真不愧是我韩二少的媳妇!就连擦药时的疼痛都被楚慈的容颜与温柔吸附走了,只让他感到舒服和享受。
“把手抬起来。”楚慈没有看见韩越的一脸花痴,他正在为韩越肋骨上的伤口缠绷带。楚慈干什么事都非常的认真仔细,直到做好为止,任何的外界干扰都不能使他分心。
韩越配合着楚慈,整个过程虽然无声,但是楚慈很会照顾他的痛楚,他似乎能看出来韩越身上伤口的哪一部分最痛,上药缠绷带的时候都会将那一处细细呵护,几乎让他感觉得不到疼痛。
“把药喝了。”楚慈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汁水,正随着楚慈的动作泛着涟漪。韩越接过一只碗喝了一口,立马苦的他忍不住皱眉,换作平常,他在喝药的时候只会一口闷,什么苦药都不在话下。但此刻媳妇在身边,这能一样吗?丢人就丢人吧,这肯定要媳妇哄才能喝下去!
于是韩越特别做作的将碗搁在托盘上:“这药这么苦,让老子怎么喝?”楚慈默默看了他一眼:“另一碗是糖水。”
“……”韩越见楚慈不上钩,立马开始喷火:“这药有多苦你知道吗?一碗糖水也不顶用!老子喝不下!就是喝不下!哼!”
“那你想怎样?”楚慈一脸冷漠的望着他。但这在韩越眼里,就是媳妇用他天仙般的容貌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简直诱人又勾魂!
“喂我!”韩越兴奋的指导:“最好含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喂!”
楚慈忍无可忍的端起桌台上的药,在韩越以为他要开始喂了的瞬间,掰开了韩越的下巴,直接把那一碗药全部灌了进去!
韩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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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是诗经中的一首征夫诗,专为边塞的将士们写的,内容全是在期待回乡,但一直回不去,所以战士们听了这首歌才会流泪。虽然只是我的一个梗,但还是挺心疼的~
古代战场上用来吹号角的是牛角,除了吹得响之外是不能用来吹曲子的,所以大家不要追究哦~
于老师:你这章是不是要开车?我给你写一个?
我:不了,真的不用。
于老师:第二天拔营之时,全军非战斗减员多了十数人,军中也是哀嚎一片。懂得都懂~
我:不懂。(三秒后)卧槽,以后军队内除韩楚以外禁止士兵搞基!!!
不得不说,于老师才是老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