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帝夋再次出现,辛乌首先问他:“神王大人,您知道阿翎,不,羲和女神去哪里了吗?”
“你知道羲和?你见过她?”
辛乌点头:“她说她不知被何人刺死了,然后来跟我告别,接着说要帮我,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床上和身上都是血迹,她却不见了。”
“她帮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告诉她您要助我为神,然后她说没听说有人可以直接变成神的。”
“然后呢?”帝夋紧张地握住辛乌的手臂,辛乌觉得吃痛: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
帝夋想到了什么,将大手放在她的天灵盖之上,闭眼探知她的魂魄,又忽然睁开,眼中逐渐布满血红。
“怎么了?”伏羲疑问地看他。
“小羲……把自己的一魂和两魄割给了她。”
“什么?”伏羲终于觉得这个叫羲和的小女神不简单:“她是不是傻?割魂魄不痛吗?这可比你不要一半修为要伤多痛多了,伤及仙元,缺了那一魂两魄,她要怎么活?”那可不是用闭关修炼就能复原的。
“你终于明白她看待辛乌有多重了吗?连自己的魂魄都可以舍弃。”帝夋觉得无力:他也想不到辛乌对于她来说,竟重要至此。
“你是猜测她躲到哪里沉睡去了?”
帝夋点头:“不沉睡的话,她还能如何?”
“既然知道她是自己躲起来,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你先把这个影子变为神以后,等她寿命一至,魂魄自然自动回到她身上,她就能醒过来。”
也只能如此了。
辛乌却有点不太明白:“请问……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什么割魂魄?什么影子?”
“开始吧。”帝夋控制辛乌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他和伏羲之间,他说:“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你必须忍住,方可涅槃。”
辛乌似懂非懂,只觉得相当不安:“神王大人,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做?辛乌觉得害怕。”
“本君也是第一次尝试,小羲说得对,从前并没有先例。”面对羲和的一魂两魄,帝夋少有的耐心。
“那白儿呢?你也会把他变为神的吧?”
“他太小了,会受不住。”帝夋也曾想过,但暂时没有办法。
“那……等他长大以后呢?”辛乌没有放弃。
伏羲没忍住,打断了他们:“人族贪心的劣根性。”从前当人跟他们一起生活在不周山之上时,他就发现:“你知道神王为了要助你为神,都牺牲什么了吗?”
“牺牲?”
“一半修为,两万五千年的修炼。”
辛乌觉得心惊,她哭了,她没想过帝夋这样爱自己,可是:“那我能不变为神吗……?”
“你不想?”帝夋觉得惊讶。
“辛乌想变为神,是因为王子和阿翎都是神,可是假如变为神之后就要离开自己的孩子,我……还是想陪着他,他还这么小,身为阿母我不能……”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想不想了,神王的一半修为已经给出,羲和的魂魄也割了,你以为你还能放弃吗?”伏羲对辛乌的印象却不那么好。
人在神的面前,没有选择,辛乌泪如泉涌。
伏羲怕这个人族姑娘反抗,直接拿出伏羲琴,用琴音控制辛乌的心神,对帝夋道:“开始!”
帝夋没有迟疑,他将补天石放入辛乌的心中,补天石自她的前胸穿过后背,一直绕着她旋转,却并未能融入她的身体。
伏羲说:“果然无法融合,她魂魄不全。”
“影子只有一世之命,没有魂魄,怪不得辛乌不聪明。”
“羲和明知她没有魂魄,无法修炼,所以才割舍了一魂两魄给她。”伏羲猜测:“她倒是伟大,可谁知魂魄不全,仍然无法成事。”
帝夋沉吟片刻之后问他:“你的逆鳞呢?”
“在身上,怎么了?”
“借给辛乌,补全她的两魂五魄。”
“什么?你还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她是你喜欢的姑娘,又不是我喜欢的姑娘,我干嘛要把逆鳞给她?”龙的逆鳞只有一片,因为长得丑,又在咽喉之处,所以伏羲一向不太喜欢提到它。
“你不是一直觉得那片逆鳞长得丑么?正好拔下来用用。”
“我凭什么?没了逆鳞,我咽喉就没了护甲,就成我的弱点了!”
“神族繁衍大计你什么都不做,也不肯牺牲一片小小的逆鳞,你也好意思?”帝夋眯眼看他,眼神中有威胁。
伏羲语滞,默默拔下逆鳞,但还不舍得交给帝夋:“为了繁衍?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繁衍?”
“等辛乌成为女神之后,我就让她生个孩子。”
“两个!”
“两个就两个。”帝夋也不容易。
伏羲更是苦着脸,肉痛得紧:“你是怎么知道龙的逆鳞有这个用途的?”
“人族那么多魂魄,不就是女娲用她尾部的一块鳞片变出来的第一个雌性子宫吗?子宫繁衍才有了人族的魂魄。一块小小的鳞片尚且可以繁衍出如此多的人族,且魂魄不但不灭,还能轮回,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龙天生的神通?”
伏羲把逆鳞抱到怀里:“原来你早就觊觎我的逆鳞了!怪不得非得求我帮忙!”
“都是为了神族的繁衍大计。”帝夋默默飘出控制伏羲的“咒语”。
“那为什么一定是逆鳞?逆鳞只有一片,我用别的龙鳞行不行?”
“你现在要补的是神的魂魄,你以为她还是人魂吗?”
伏羲觉得绝望:“那……生三个可以吗?”
“行行行,三个就三个!”为了羲和,帝夋什么都干的出来。
伏羲忧郁地将逆鳞按入辛乌的头顶,并以疗愈之力将她包围,辛乌虽被控制心神,但感知和痛感都还在,她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全身沸腾,心跳飞快,整个身体像是要爆炸一般难受,她咬牙忍受,也渐渐发现,自己的脑海竟变得无比清明:这是她的魂魄被伏羲的逆鳞补全了的原因?从他们刚刚的对话得知,她是羲和的影子,羲和为了成全自己,割舍了一魂两魄,且躲起来沉睡,只有当她寿终,羲和才能醒来,可神王喜欢她,所以才要助她为神,而伏羲的目标却是让她为神族繁衍。
伏羲收回灵力,额头上也有不少汗珠:“成功了,开始吧。”
帝夋刚想把补天石的灵力注入辛乌的身体,却发现灵力确有融入,但融入得很慢,补天石甚至从一小颗,在逐渐放大,当它已经大到即将撑破侧妃寝殿之时,帝夋控制了它继续变大的态势,道:“融入太慢,补天石要无穷放大自己。”
“按这个融合的速度,整个不周山也放不下它,就更别说这间小小的屋子了。”伏羲觉得并不乐观。
“恐怕让辛乌慢慢接受灵力的话,不知要接受几万年。”
“那跟她自己修炼也没有差别了。”两人一边讨论一边探索。
帝夋做了决定:“强行合一吧,我们先回不周山。”
就这样,帝夋收回巨大的补天石,再抱起辛乌,直接飞回不周山。
离开前伏羲还问他:“真不顾这个小婴儿了?”说什么也是帝夋的人身所诞,就算命短一些,也是神族繁衍的机会啊。
“把他留给太闫吧。”这是他最后能为奇肱国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