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三）

翌日，他到自己的店里，在门口就发现昨天那个被称为“小齐”的人已经等候在了门口。“齐先生，来那么早？”他有些吃惊。待他开门将人请进去的时候，他想起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自己昨天根本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地址啊，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果不其然，就在下午，又有一群人来到店里，把店里原本在喝茶吃点心的客人给赶走了。两个店员也感到有些害怕，忙来找韩息锐。

齐昶跟着韩息锐一起出来，就见到周向国在外头。

“今天你怎么都得给我老头子一个交代！”齐昶看到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显得老态，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玉琅篁说的：“周向国的时间不多了。”听到他这样说，三人皆是惊讶。“竹君何意出此言？”玉无咎问他，他所知道的周向国，可是他们学校基金会的创始人之一啊。而且这个人，做了许多慈善，捐了好些个希望小学，按理来说应当是有很大的功德才是。

“当年因为他的缘故，他的第一个儿媳才会意外离世。这一次，他的这个孙子的出生，原本是叫他来还债的。”之前他们就知道，这个周向国求了好久的孙子，就是他们第一个儿媳的转世。“他和他的夫人并没有按照约定的做。”闻言武君祐有些奇怪：“可是……他还不是活得好好儿的？”

“哎！”玉琅篁摆摆手，“原本在他们身上的是善债，若是对孙子好，不拘束于孙子的思想，倒也能够善终。现在他们孙子死了，不管是意外还是自尽的，他身上的债已经变成了恶债。”

听玉琅篁这样说，武君祐问：“那照你之前说的，如果他们撮合了儿子和第二个儿媳复婚，又对孙子很好，支持他的想法，支持他和韩息锐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呢？”玉琅篁笑笑说：“有大功德呀。”几年前在大地震的时候，他就捐了好大一笔钱，不过因为先前的“债”导致功过相抵了。“可是他们明明就做了一件错事，为什么会这样的呢？”武君祐有些不解。

“我问你，一辈子做好事的人，若是做了一件坏事会怎么样呢？”玉琅篁引导她。“那就是偶尔一件不好呀。”武君祐依旧不明白。“不，按照人的想法而言，你一辈子都做好事，但就指出了一件坏事，就像是一张白纸上的墨点一样。”玉无咎知道玉琅篁想表达什么。

“可是，一碗水里有一滴墨滴进去了，水也不会变黑啊。”

“是啊，我们觉得瑕不掩瑜，可惜那就像是白纸上的墨点一样。”玉琅篁对他们的话都表示认同。

说着，玉琅篁问玉无咎：“小无咎，这一次的犀角有多少？”这话题转得太快，叫玉无咎怔愣一下，但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答道：“这一回来得并不多，只有三斤。”听到这个数目，玉琅篁说：“那也够了，小思思，咱们去书房。小无咎将犀角取来。”

“做香丸还是香粉？”两人并肩而行，武君祐问玉琅篁。“将三斤通天犀说的犀角全都制作了，各一半罢。”武君祐答应一声“好”，然后又说：“那你得给我来炼蜜！我叫人取野百花蜜。”

“得嘞，您说啥，就是啥。”玉琅篁笑眯眯应答道。“贫嘴！”武君祐瞪他。

玉琅篁炼蜜，取用的是《本草纲目》中的法子，蜂蜜与水的比例为四比一。见到蜜锅内出现均匀淡黄色细气泡了，便勺出一些来，用手指捻上一捻。见这些蜜多有粘性，但两手指分开时无长白丝出现，便灭了蜜锅下的火。

而武君祐这边则是将鸡舌香、甘松、零陵香、藿香、曼珠沙华、曼陀罗先行研磨成粉。待玉无咎取来已成粉的灵犀，她便将灵犀粉与先前研磨好的粉末充分混合，细筛三次之后，留下最为细小的粉末。

此时玉琅篁炼好的蜜已经晾凉，她将那些香粉一分为二，多次将蜜加入香粉中反复按揉，直到不觉得粘手，才将这些搓成香丸。

而另一边的香粉，玉琅篁取出一个锥形的物件，将香粉一点一点塞进去，再用力按压。接过玉无咎递来的香炉，将锥形物件里的像倒在香炉中，取来火折子将香燃上。

“都好久没做灵犀香了。”弄完着人收拾好，武君祐有些懒洋洋的。“话说这次的灵犀怎么只有三斤？”武君祐想起先前玉无咎说的，问道。“灵犀用的本就不是活的通天犀的角，死亡率降低这很正常的。”玉琅篁不在意，若是用非自然死亡的通天犀角，那才叫完蛋。

“明天小齐过去，要是看到周向国，就记得直接带过来。”将灵犀香粉装到瓷罐中封好，玉琅篁对齐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