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 a-janarasia...”
“pu-sisla, ara-haladi...”
这是英格玛·罗伊·范德米尔来到天空城的时候听到的第一首歌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意义不明,但却让我感到很安详,也有一股莫名的宁静。
为接下来的称呼简单,如果一个人的名字出现过两次以上,那么第二次及以后的人物名称将采用简写。
大概半个月前,微风山谷。
在经历过战争的戕害之后的微风山谷当中,其原本的绿色已经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土色和血色,以及各种各样的灰色,还有大量的在土色和血色之间过渡的颜色。而在傍晚的时候的那点金色也是转瞬即逝的。
英格玛在路上用了一个多月,成天风餐露宿。但和第三代星剑士不一样的是,他一直都有安全感,无论自己走到哪里。
脚步声。神殿当中的宁静之中,英格玛的鞋底踏在这显得宏伟而又朴素的神殿的青石地板之上时发出的脚步声在神殿中回响着。他的身后,则是众多风灵一砖一瓦建起来的那个小巧玲珑但又五脏俱全的风灵小镇。
万籁俱寂。
两颗来自神殿祭坛上被安置着的那淡绿色的魔法水晶光源正在发出着在白色当中透出着淡绿色的光芒,这份来自精巧的魔力结构的淡绿色光芒并没有给人一种不适而诡异的感觉,反而可以让人们感到十分安宁。
而在祭坛前正在祈祷的那个大概二十多岁的、个头比他都要高出一头的女祭司似乎还在对英格玛的到来浑然不觉。
此时,英格玛用双手端起了自己用丝绸包裹起来的一个小盒子,并将它刚好端到胸口的地方上,随后缓步走向了那个女性。夕阳逐渐从他的斗篷上消失。
每一步的脚步声都在神殿中回响着至少有一秒多钟。
直到二人近在咫尺。
“莉尔维亚大人。”
英格玛缓缓开口道。
“你来了。”
莉尔维亚·“风语者”,现任风灵祭司。
“那来自一个不朽文明的宋家姐妹给我们微风山谷传来的技艺,是我将近活了一千多年都没有见过的。这项技艺确实让我耳目一新。”
莉尔维亚在小时候就已经对于喝熟水一事习以为常,但用水去冲洗茶叶,对于她而言这还是第一次。
一抹淡绿色顺着这带着热气的水流被慢慢带出,随后,水流在下落的过程中,在略带凉意的空气中阴凉,并逐渐落入了风灵祭坛上的那洁白无瑕的琉璃杯当中,让这一片透明中显出一点绿色。
这一点晶莹剔透的绿,同时拨开了灰色、土色和血色。而琉璃杯的正上方也逐渐飘起一片水雾,水雾凝结,微微润湿了莉尔维亚的每一缕在往日的尘埃当中黯淡下来的发丝,让第一缕发丝再次闪亮起来。
“英格玛,这就是我用你给我的这一盒作为祭品的茶叶去祭拜风灵的方式了。我最近也养成了喝茶的习惯。”
英格玛今天给风灵献上的贡品只有一小盒茶叶,当然,就这一小盒茶叶,就已经足够冲泡成这足以让一千多只风灵饮用一杯的茶。
风灵的个头大概是人类的千分之一,只要还有人祭拜风灵,或者风灵祭司还在,它们就不会消失。当然,风灵祭司也是永生的。顺带一提,风灵的一杯大概就只有人类的一杯的百分之一左右。
这种翠绿色的小生物,是如今的微风山谷当中除了莉尔维亚以外唯一的鲜活的生命。微风山谷因有了它们而不再死气沉沉。
“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也许很累吧。”
几只小精灵从周围缓缓乘风飘来,连翅膀都没有扇动。
“这是……风灵?”
“是的。微风山谷内,风调雨顺是常态。风灵信仰也由此而诞生。”
这些小精灵们飞过了在神殿的左侧墙壁上画着的一副巨型翠绿色风灵之印壁画,四百多年的时光如同雕刻刀一般,在左侧的那翠绿色的风灵之印的壁画上雕刻出斑斑土黄。
而右侧的那样子一模一样但是却显出墨绿色的风灵之印壁画却坚固到时间的刻刀在其上无处下刀。
其中有两只风灵借助自己轻盈的身体,用一根牛毛沾上在莉尔维亚在大概半小时之前放下的点点翠绿色颜料,在左侧的风灵之印的那土色的部分涂抹上,就像是在用颜色作为补丁来修补这份土黄而已。
莉尔维亚斯文地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腹贴在充满茶水的琉璃杯的旁边,感受着新泡好的茶水的那份滚烫的温度。一股微弱的气流在她的指尖和这份带着一份绿色的琉璃杯之间徐徐升起。
“英格玛……也许,你会知道……”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任由茶叶在水中逸出的那份清香飘进自己的鼻子里面。“在微风山谷的西北方,有一座被人们称作圣域的地方。那里是瑞米特天空城,据说,在天空城上生活的人们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才能为瑞米特天空城的建设添砖加瓦。”
沉默良久后。
又有大约两三只风灵逐渐从窗口飞到了这神殿当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一样。
“瑞米特天空城?”英格玛似乎有点疑惑。他那本不属于十五岁的孩子的绝望的眼神当中突然有了一丝光亮。
自从在前年,他得知了他的朋友去参拜伊拉曼多之后,他便下定决心,去寻找莉尔维亚,那个除去家族成员以外的让自己感到很放心的女性。
临行前,他将自己的那深棕色的双马尾辫用剃刀剃断,而只是给自己留了一头才刚刚盖住耳朵的长度的深棕色头发;他不再使用自己的妹妹的中间名“米娅”,而是将自己的中间名再一次改回了“罗伊”;他褪去了自己身上曾经穿着的那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而穿上了属于旅者的衬衫和长裤,并将一件深黑色的斗篷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现在,英格玛真正地以自己的身份活着,而不再是自己曾经最爱的但因被卷入战争不幸殇折的妹妹。
“那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当时,整个范德米尔家族只剩下六个人幸存。
“可能是的,只有到那里,或者到伊拉曼多,你才可以追寻到你内心中的那份宁静。如果你不管有人会骂你数典忘祖。毕竟我曾经亲眼见过瑞米特翼人发动过一次极为浩大的侵略战争,大概……”莉尔维亚想了想,然后不到两秒钟之后继续说道。“是在一千一百多年前,瑞米特翼人为了让自己的种族成为地表唯一的文明,选择了发动对于整片大地的无差别的侵略。当时我才三十岁,上一名风灵祭司领导全微风山谷的人和月精灵、人鱼、沼人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种族相联合,才将那群凭借着自己的三脚猫一般的魔法就在大地之上肆无忌惮的家伙们打回去。”
茶水的温度已经降低到可以安全饮用的程度。
莉尔维亚用右手手心慢慢托起这在茶水的淡绿当中显出一股翠绿色的琉璃杯。然后让一些温热的茶水顺着重力自然流入她的口中,也没有任何吸吮的声音。
茶香从口腔如云雾一般蔓延开,这是一分在苦味当中的香。
而那一盒茶也静静地躺在了祭坛上。
“不过这也是为什么上一名风灵祭司被害死了。”
说到这里,莉尔维亚似乎有点恼怒。这三十六万五千五百天的时光并未抹去她对于先代风灵祭司的任何记忆。“我当时压根没想到在当时的微风山谷居然还有人会替那些翼人说话,还美其名曰‘代行者’。那群‘代行者’们在战争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动手杀害了第一代风灵祭司,就是那个把风灵祭司之名传给我的人。”
英格玛却并不为其所动,还是淡定地在喝着茶。他现在就只是在做一名倾听者,听着莉尔维亚那几乎疯狂般地倾诉。
“抱歉……让我们,回到正题。”
莉尔维亚霎时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
她连忙做了个深呼吸,想要平复一下自己,却差点被一只恰好路过的风灵的翅膀戳到鼻子。这只倒霉的风灵见到自己似乎对于自己的祭司做出了点不太恰当的行为,一边用风灵语道歉一边飞走了。
“好的,让我们继续吧。“
莉尔维亚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显得翠绿色的裙摆,和风灵的颜色一样。淡绿色的裙摆从神殿外的那金色的夕阳当中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英格玛的深棕色的头发在反射着这金色的阳光。而这盛着淡绿色的茶水的琉璃杯也将自己沐浴在阳光下,这份金色的夕阳给这份淡绿色染上了一层黄。
这是今天最后的一份阳光了。
莉尔维亚直接面对着外界,直到夜幕的降临。英格玛则是背对着夕阳,而面对着莉尔维亚。
对茶当歌,人生几何。
但今天两个人都没有唱歌。
二人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但是却并没有吃任何东西。
神殿里面的颜色逐渐被风灵的淡绿色所取代着。那左侧墙上的的风灵之印的颜色也已经完整了起来,因为风灵一笔一笔地用淡绿色的颜料填补好了那些剥落的部分。两组颜色不同的风灵之印互相对称,彼此就如镜子一般。而莉尔维亚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也在两个风灵之印之间。
天边的那份深蓝色悄然替代了夕阳的颜色。
神殿里已经没有风灵了,一点点淡黄的灯光从周围亮起。这是风灵小镇的五脏俱全之处。换句话说,风灵小镇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人类城镇。
只有莉尔维亚住在神殿中,因为风灵的小房子对于人类而言实在是太小了,毕竟一个人是无法钻进土拨鼠洞的,即使那个人是被枪指着让它钻土拨鼠洞,那个人也做不到。
莉尔维亚有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神殿中的那尘封已久的客房。
曾在风灵信仰繁华的时候,这客房是留给不方便回家的人的,或者无家可归的人的。
而如今,在这客房的表面上,任何地方,都已经被时间的刻刀所雕刻。虽然说不上千疮百孔,但时间仍然在这上面留下了痕迹。
除此之外,在客房里面的每一个部分都覆盖着一层灰尘。换句话说,客房已经很久都没人打扫过了。
莉尔维亚无奈地看了看客房的方向,摇了摇头。那淡绿色的齐腰长的发丝随着自己的摇头也轻轻摇晃着。
“今天……我觉得,你可以来我的房间和我一起过夜。虽然我近千年来从未这样过。”
她有点羞涩地说道,丝毫没有风灵祭司的那股神圣而不可近人的架子。这和人们口中的那高冷的莉尔维亚似乎是两个人。
“毕竟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即使文明曾经在达拉尼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当时反正我闲得慌。不过令我始料未及的事情是,我们可以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继续相遇。毕竟……”说到这里,莉尔维亚停顿了一下。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似乎还在搓着它。“毕竟在达拉尼我玩得很开心,而在这里,我就像是在广寒宫里的那个嫦娥一样,孤独,不食人间烟火。”
晚安,莉尔维亚·“风语者”。
晚安,英格玛·罗伊·范德米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来自作者:
我写一章的时间可能会非常长,毕竟推敲文字对我而言时而易如反掌时而难于登天。
日更肯定是不可能。而且忙的时候有可能连周更都做不到。
希望各位可以喜欢我的这种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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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一个大一的学生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