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利可汗最喜欢便是制衡之术,他借涉尔打压阿诗勒隼时,又将涉尔心中之人送入鹰师,时时刻刻牵制涉尔。
涉尔眼中柔情似水,李明越长眉一挑,看了眼膝间的血渍,温柔乡,英雄冢,真是判若两人。
肩上传来推力,涉尔推搡着她走进射箭场。
阿诗勒隼低头对弥弥嘱咐了几句,便独自走进射箭场,弥弥扶着栏杆张望,触及涉尔扫来的目光又刻意收回视线,不肯与他对视。
肩上的力度更大了些,李明越膝盖旧伤复痛,险些摔倒。
涉尔知道射箭场的规矩,女人不得进入,弥弥被拦下也是对她的保护,可知道是一回事,真看到弥弥与他相隔甚远,心中那抹隔应又刺的他痛。
“把他给我捆到靶上!”涉尔盯住阿诗勒隼,将李明越推向一边的士兵。
原来做活人靶子的主角是自己。
李明越瞧了涉尔一眼,便顺从的任由那些人将自己捆上,无谓的挣扎只是消耗体力罢了。
“你若是去叔汗面前承认你是阿诗勒隼派来陷害我的人,我可以考虑放了你。”涉尔看似在给李明越机会,可他实际要的却是李明越对阿诗勒隼的背叛。
李明越轻巧一笑,“好啊。”
李明越答应的太快太自然,反倒让涉尔愣住,“你说什么?”
“小可汗脾气不好,耳朵也不能用吗?”李明越态度恭敬言语挑衅,叫人弄不清她究竟是蠢的不会说话,还是在阴阳怪气的暗讽。
阿诗勒隼见她牙尖嘴利的样子,心中一松,对她的处境也安心几分。
“不过,我承认了,小可汗就真的能得偿所愿吗?”李明越黑眉细细乌沉若羽,一双眸子嫣然明媚,明明身处危地,却还是这般淡然浅笑。
那般不为人世间任何风雨所摧折的风华。
阿诗勒隼指尖发麻,心绪纷乱,他总会不自觉的为她心动,她不听话又有太多主张,实在不是个相伴一生的好选择。
李明越唇角着刻意勾起的弧度,“大可汗会相信我如此反复的证词吗?说不定反会以为这又是小可汗攀污隼特勤的手段,毕竟这种事,您做的并不少吧。”
李明越黑白分明的眸未有一刻看向他,可她字字句句都在袒护自己。
阿诗勒隼喉结微动,他熟知她所有的秘密,他看的见李明越与他一般困在责任之中挣扎的灵魂。
涉尔冷哼一声,眼中因为李明越反水而起的意动也平息下来,如今种种,他不得不将这小子收在狼师,好在,他还有点用处……
扫过一旁静默的阿诗勒隼,从架子上拿下一把厚重的大弓,拿在手里试试重量,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下一秒便打在李明越的膝间。
一声闷哼,阿诗勒隼眸色阴沉如水,在射箭场外的弥弥也紧张的抓住了栅栏,眼眶溢出泪花。
这动作快准狠,很难不让人猜到阿诗勒涉尔是早有打算。
膝盖已经结痂的伤口立刻破开,血涌而出,李明越除开那一声低吟,再无声音。
膝间的痛意逐渐麻木,李明越下唇咬的发白,若不是身上的绳索,那一击,险些令她跪倒。
“你说的话,我很不喜欢。”涉尔云淡风轻的一句便是他给自己行为做出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