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2

中原中也走过去，俯下身抱住怀里瘦高的人，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不知道是在安慰太宰治，还是在安慰刚刚那个狂躁焦虑的自己。

“你今天没有胃口吗？那我们就不吃饭了。”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对太宰治的爱算是什么，他只知道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无非是刀光剑影，这边的胸口抵着漂亮的银色枪管，那边对方白皙惨白的后颈上就横上了一把匕首。也是，两个疯子能有什么比互相让对方感到不高兴更有趣的事情呢？他们以折磨对方，摧残对方为乐趣，在做任务的时候又以超高的默契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任务。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以为，太宰治会和他在一起做一辈子的任务。两个人能够当一辈子的搭档，还能够互相暗算着杀死对方，在沸腾的血液和危险的杀机之中共度余生。

真是太天真了呢。

“太宰，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那个时候的太宰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露出的一只眼睛沉默的看着身为黑手党的这个囚笼外面冰冷的天空。区区的黑手党是管不住他的。中原中也心里一直都有种这样怪异的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困住他，不让他离开？有一个极端危险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发酵，酝酿，汹涌澎湃，最终化作了眼底炙热有夹杂着疯狂的浪花的深海。

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里，像是被强行塞进了时钟的缝隙，眼睁睁的看着齿轮转动却不能有所动静。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双手双脚被扣在墙上，身上的绷带尽数散开，露出残败不堪的肌肤，嘴角上带着几缕血丝。

这是个地牢。

“太宰，你要陪我一辈子哦。”

中原中也扣住太宰治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让他看清楚自己对他的着迷和疯狂。中原中也英俊的脸上挂着颇为甜蜜幸福的微笑，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兴高采烈的孩子，弯起的冰蓝眼睛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没有了以前的暴躁和不耐烦，多了一丝没有的纯真。

“以前的你……装的可真像。”

中原中也的脸沉了下来，他将太宰治的脸甩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人。即便是都到了这种时候，那个男人的脸上还挂着恶心又诡异的微笑，生硬的像是硬生生套上去的。他的那双鸢色眼睛不知为何让中原中也感到害怕，似乎从里面看过去能够看到本该狼狈愚蠢的自己。

中原中也去找了工具，他没有给太宰治注射药物，而是在他清醒的时候，用着手术刀和消毒水挖出了太宰治的一只眼睛。

他讨厌这双眼睛，虽然很漂亮，但是他讨厌这里装满的空洞与冷漠，讨厌这双没有对他拥有丝毫爱意的眼睛。

中原中也带着黑皮质手套的手抓着那只美丽的眼球，笑嘻嘻的当着太宰治的面亲吻它。柔软的唇碰上鸢色的眼珠，造成了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鲜血不断的从那个空旷的位置流出，饱满圆润的血珠一滴滴落在潮湿的地板上，发出动人的嘀嗒声。中原中也陶醉于这美丽的一幕之中，温柔的揣摩着那颗鸢色的眼睛。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其实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