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周歆觉得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让程玖先别离婚，等她劝服她爸，这样两个人都可以幸福。程玖抱着残存的期望，答应了，以至于每次余晟急于离婚，他都说再缓，他总期望着远方渺茫的希望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早知道我就不劝他先别离婚，和你这种人渣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会幸福。”

两个人幸福的基础是另一个人也同样爱他。

周歆如今却看的清清楚楚，当时的她太傻了。首先不管她怎么劝她爸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余晟这块肥肉。其次，就算劝服了，就算没有她周歆，余晟也会迎娶别的女人。程玖是当时余晟无论如何都会舍去的选择，绝没有例外。

余晟这一刻才知道，为什么程玖迟迟不肯离婚，当时那些恶劣的揣测在现在简直就是笑话，可当时他完全忘了程玖是怎样的人，忘了程玖所要的只是幸福。

程玖从来不爱钱，他真正所爱的一直是余晟。

可如今才清醒，又有什么用。人们都说人一旦错过，就无法回头。但其实只要有一方回心转意，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可余晟早就回心转意了，早就后悔了，但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人之间总会再见，但程玖给余晟留下的是再也不见。

伤害太深了，只有一人消失才能埋葬这份伤害。

可就是这样程玖走的时候还真心实意的向余晟道谢，可那句话，余晟反复品味却越品越觉得心酸，眼泪不合时宜的掉落，整个心如同被人死死掐着一样，疼，喘不上气。

周歆看着那个从来都很要强的男人，忏悔都哭了，完全不顾她的存在，她本来心里想说的话，又突然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牵强的安慰：“要是程玖还在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的。”周歆的怒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她知道程玖已经做出了对余晟的惩罚，这惩罚无疑是要伴随着余晟一生的。

周歆无意间看到了茶几上的圆盒，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圆盒的一瞬间心跳漏跳了一拍，但她没有过多的在意。她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毫无意义，劝告的话，她也没少说，可全都是徒劳。

两个人到这种份上了，不是一个人再娶，就是一个人独守。

周歆把这个家的钥匙扔到了沙发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知道她不会再到这里来了，这原本就是余晟和程玖的家。

余晟靠着沙发坐了下来，孤独笼罩了这个不小的房子，余晟从前从未觉得这个房子如此的空大。他恍然的笑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程玖一死，他就如同失去了方向，失去了赚钱的欲望，失去活着的意义。

他现在想想，他从前赚钱也只是为了程玖，他想让程玖过上好的生活，想让他走到哪都能得到足够的尊重，想让他们的爱情光明正大……

在这灯红酒绿的社会，善变的人们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心，他们痴醉流连这里眼前一时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