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寒夜。

程玖半夜醒了，身边的空冷倒是也提醒了他，余晟又没回家，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天了。

他坐在被子里，没再睡了，最近也总是这样，睡也睡不着，就算勉强睡了，梦里也总是心慌的。

程玖坐了一会儿，又起来了，他倒没觉得冷，因为被子里也不暖和。

他光着脚走到阳台，习惯的坐到了冰冷的瓷砖上，静静的吹着风，旁边只有几株枯死了的绿植陪着他。

他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秋季睡衣，楼下街道的灯还亮着，只是楼下一个人都没有，他多盼望此时此刻那人敲响那扇门。

他一个人住在这个空荡漂亮的房子里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多的是冰冷。他静静的摩挲手上的那枚戒指，现在也是他唯一的的心理安慰了。

一个人坐到了天亮，倒是也成了一种习惯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卫生间。他默默的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那张脸，黑眼圈又重了，人又消瘦了，显得憔悴不堪。

其实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匆匆的洗漱完，便走到了厨房。

自从余晟不回来了，程玖又重拾了厨房的业务，但会的菜也只有那几道家常的，余晟如今也吃不惯了。

程玖简单的煮了点面吃，现在过的好了，倒是比那时穷的时候瘦的更厉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丢失了吃饭的欲望，总是没什么胃口的。

一碗温热的面条下肚，没有意想的那样舒服，而是淡淡的油味让他有些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把碗洗了，冷水浸红了他的双手，这么多年，他还是习惯用冷水洗碗的，也许也是这样总能想到那个时候。

但也不知为何，如今的冷倒是和当时的冷有所不同了。

人一旦想见某个人总是会想方设法的。

程玖做起了余晟的中午饭，炒了几个余晟从前爱吃的菜，他记得从前炒这几个菜余晟总是很高兴的夸奖他的手艺。

弄完三个菜就已经中午了，程玖平时一个人在家里吃一般都是一个菜就够了，他一般吃的少。

如同那些老一辈的人所说的程玖这种性子过不得好日子，他这么多年吃惯了粗茶淡饭，如今那些贵的他倒是吃不惯。

他拿饭盒把饭菜仔细的装好，换了件衣服，便出了门，倒是把自己没吃午饭的事忘了个干净。

他走到公交站，人来人往，现在也是下班的时期，人格外的多。上了车也没有座位，连站脚的地方也十分狭小，随着车体的晃动，站着的人不断向前向后走，程玖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护着饭盒。

好在小区离余晟的公司并不远，大概四站就到了，他穿过人群，下了车，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感觉人轻松了不少。

他检查了一下饭盒，幸好没什么事，但一想饭盒好像完全不会发生什么事，毕竟他紧紧的把它护在怀里，就算他摔跤了，饭盒都不一定会有事。

他如此重视，无非就是这里面的菜是要给余晟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