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京的那次大战之后,凡间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邪祟的动静少了,原本多的数不完的祈愿也少了。
一群天界的大小神官一开始还乐得清闲,毕竟难得有个这么长的“假期”,然而,时间久了他们便没了一开始的轻松心态,整天无所事事的不是在到处溜达,就是无聊的每天都在自己的金殿里长蘑菇。
而这么些无聊的神官们在蘑菇长了一堆之后依旧无所事事后,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决定各自找点事做。
于是应各大神官要求,仙京神官最盛大的一次聚餐开始了。
是的,那么些在信徒眼中高贵冷艳不可侵犯的神官们准备集体去凡间整吃的。
谢怜知道这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聚餐?”
“嗯,殿下你要去吗?”
怔愣了片刻,谢怜点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了。”
“那殿下,明日晚上在白宇国帝都天香楼见。”
“好。”
切断通灵后,谢怜还有些懵。
他是真没想过有一天神官们也会一起跑下凡间,就为了吃顿饭。
但也只是胡思乱想了片刻,谢怜便将这事撂在了一旁。
晚间,谢怜身着一身雪白中衣依靠在神台上翻阅着书卷时,便想着与刚从浴室出来的花城说一声。
花城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发丝的水珠顺着鬼王阁下的动作滴落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摊水渍。
眼见着他家三郎赤着双足披散着长发中衣也不好好穿的露着大半个胸膛走出来,谢怜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无奈轻笑了一声走过去。
迎着鬼王阁下看似无辜的眼神把那人拽下来坐到地毯上,拿过对方手中的发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三郎啊。”
他手上帮那人擦着滴水的发丝,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嗯……午时风信与我通灵,说明日有个聚餐,我可能会晚点回来,你……”
他话还未说完,原本坐的便有些松松散散的红衣鬼王转过头猛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顿时卡住了话语。
他们此时交叠着坐在地毯上,谢怜双膝跪地的帮他擦着,花城这一动作他差点没撑住往后倒去。
“怎……怎么了?”
谢怜在懵了片刻后手上动作继续的帮他擦着,澄澈的双眸里满满的全是花城的身影。
花城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显得分外无辜,但谢怜莫名觉得不妙,便转身将那发巾挂到原本的位置。
他放下发巾正准备再帮那人把头发顺一顺,刚走过来坐下,那人便突然猝不及防的扑了过来。
“!!!”
谢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眸子睁大,却又忍住没发出了声音,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看着在他身上的人。
吓人的那个反而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低着头蹭了蹭他的颈窝 ,“哥哥你昨天也是好晚才回来的。”
“呃……嗯。”
“前天也是!”
“……嗯。”
“大前天……”
谢怜捂了捂脸,把那人的脸掰正对着自己,开始顺毛。
也不知是何缘故,在别的神官们无聊到长蘑菇时,谢怜手上的祈愿却不降反增,小到帮一户人家找到丢失的鸡鸭鹅,大到还要去处理各方鬼怪的感情纷争,总之跟一只小蜜蜂一般整天忙的停不下来。
而花城又一向尊重他尊重的不行,除了一些特别状况一般不会去干预他的行动,这也就让原本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人这几日几乎没有交流感情的时间。
也难怪花城难得的有了些小脾气。
谢怜被对方的发顶那顺滑的触感戳到,又被花城的眼神这么一看,一颗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要不,我明日不去了?”
花城瘫在他身上,慵懒道,“哥哥我明日陪你去。”
“好。”
两人便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待了片刻,谢怜摸着那人的发顶,全身上下不用他控制便放松了下来,他轻吐一口气。
只是跟喜欢的人这么躺着,八百年间觉得很是难熬的时间都变得分外喜人了起来。
然而温馨的时间并没有维持太久,察觉到那人动作开始慢慢变得肆意起来,谢怜虽被那人的手激的呼吸急促起来,却突然笑了出来。
不知为何,就刚刚花城这一点一点变得放肆的动作莫名让他觉得这人仿佛是在“温水煮青蛙”。
若不是他刚刚停下摸花城的动作,完全沉迷在对方柔软发顶的谢怜完全没察觉到这厮居然已经把他的中衣都扯开了。
花城动作微顿,抬起那张让谢怜神魂颠倒的面颊,微微挑眉,危险道,“哥哥。”
“抱歉抱歉。”莫名把自己比喻成青蛙的谢怜捂住嘴,一双眸子因为强忍着笑意迅速水润起来。
被那人这神情激到,花城听到自己的理智“咯噔”一声。
将那人的手移开,两人的身体渐渐交叠。
……
谢怜睁开眼时还有些懵。
他看了看外间已经昏黄下来的天空,还有些混沌的神智当即清醒了过来。
他,居然,睡到现在!!
谢怜揉了揉因睡得太久而有些钝痛的太阳穴,慢吞吞的从神台上下来。
不出意外的不适感随着他的动作很快蔓延了全身。
地上被他们昨晚的闹腾搞到一片狼藉的地毯已经换成了新的,桌上的花瓶甚至插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支梅花,清淡的梅香驱散着他仅剩的微薄睡意。
花城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旁,帮他捏了捏酸疼的不行的腰间。
谢怜看他一眼。
花城的面上是他熟悉的笑容,红衣鬼王亲了亲他的额头,“哥哥,要不要先吃点什么?”
想着一会要聚餐,谢怜喝了一碗糯米粥,又被花城逼着吃了一颗蛋便放下了碗筷,两个人慢悠悠的向目的地而去。
“太子殿下看样子近来过得不错。”
方才进屋 ,裴茗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红衣鬼王,便意味不明的来了这么一句。
谢怜:“……咳。”
而原本还吵吵嚷嚷的房间则是在看到那抹红色之后,诡异的静默了片刻。
无声的环境下,南阳将军接收到了无数怨念的“为什么这位也会来”的视线。
风信:“……”
花城倒是丝毫不在意这突然的静默,笑嘻嘻道:“各位许久不见啊!”
众人:“……”
并不想见谢谢,求放过!
血雨探花虽已经许久不曾出世惹“麻烦”了,但以往深受其害的众神官们还是无法不在意这位存在。
不过因着谢怜的缘故,众人在片刻的静默之后,又吵吵嚷嚷了起来。
这两位的关系现在三界几乎已经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反正只要不招惹这位太子殿下,那位的眼神根本就不会放他们身上一眼。
想想现在居然能和平的跟血雨探花在一个屋子里而不打起来,他们居然还挺骄傲的。
这家酒楼的饭菜确实不错,一顿饭吃起来,原本还有些注意形象的神官们在几坛子酒下肚之后,便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边赌博堵的热火朝天,那边拼酒拼的东倒西歪。
谢怜在吃饱后,便坐在原位与花城说些这几日处理祈愿时遇到的趣事,一只手无意识的揉着酸疼的腰间。
被花城察觉后便被这位“罪魁祸首”揽去了活计。
两个人的位置偏在角落,动作自是也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然而人生何处不意外,原本被拉着喝酒的风信突然躲了过来,并且立马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
还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不清醒的来了句,“殿下你很累吗?”
“……”
谢怜觉得,以往一直自诩自己脸皮厚的他还是太天真了,脸皮再厚也经受不住这样的场面啊。
不知何时跟着过来的慕情则是白眼一番,“还用说,这两人昨天肯定一起睡觉了呗。”
他也是喝了酒,换做平时虽然也会阴阳怪气的翻着白眼,但绝对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
谢怜正琢磨着他要不要扣出一道地缝带着花城钻一钻,身边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权一真:“两个人一张床睡觉会很累吗?”
谢怜:“……”
“咳,奇英啊,你不懂,还是别凑过去了。”
裴茗端着个酒杯,意味深长的笑笑,一饮而尽。
谢怜:“……哈哈,那个,好像都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先走了。”
仓促的道个别 几乎要自燃的太子殿下果断带着身旁已经笑了许久的“罪魁祸首”跑路。
眼见主角离开,裴茗耸了耸肩,一副什么都没干的模样准备回去继续。
权一真却突然一拍手掌。
“是不是那个血雨探花睡觉不规矩,睡觉时总把腿压着太子殿下,所以累?”
裴茗:“……”
“嗯,奇英你说得对,就是那样。”
说着端着酒杯回了原位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嗯,都是压嘛,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