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珰……”小思追坐在琴前,心跳不止,白天还有些其他的声音,到了夜晚,特别是这偏僻的静室这里,几乎连虫叫声都绝迹,寂静的夜里,每一个音都显得那么地清晰,但凡一点点疏漏都不可以逃得出蓝忘机的耳朵。
“停……”蓝忘机闭着眼听了一会,叫停了思追的动作。
“是……”小思追感觉心脏就快爆裂了,那剧烈的跳动令他全身不由自主的晃动,思追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晃动。
“前音要重,后音要稳,所问之灵大多含冤而死,恍惚于世,重音是令其清醒,与之对话,而后要稳,若不稳,音有颤动,所问之事非所想,答变非所问,问灵不成反成累,明白了吗?”
“是……”小思追的背挺得直直的,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反而忘记了害怕,蓝忘机的每一个字都是重点,他要牢牢地记在心里。
“好,下去后再多加练习便好!”蓝忘机看着那稚气未脱,却超越年纪的成熟,心中一软。
“你,还习惯这里的生活吗?”突如其来的发问,令思追一脸茫然。
“含光君,您是问我习惯住在静室吗?习惯的,这里非常好,能跟含光君学习,是思追之幸。”
“嗯……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蓝忘机又问道。
“以前?”思追不知道蓝忘机想问的是什么,难道是上个月的功课?还是住进静室以前的课业?又或者是去年、前年发生的事?
“入学之前。”蓝忘机补充了一句。
“回含光君的话,泽芜君说我在入学之前大病了一场,因为高热导致昏迷,所以醒来以后便把之前的事忘了,泽芜君还说多亏了含光君那日巡查到我家,我父母亲因为妖兽作乱而死,临死之前把我藏于水缸之内,才能以幸存,可若没有含光君那日正好到那,我也就会因病而死,思追病好后一直想要向含光君道谢,不过泽芜君说您在寒潭洞闭关,不让我去打扰你清修,等你出关以后,我也没能向你道谢,实在是思追的疏忽。含光君请受思追一拜,多谢含光君的救命之恩,含光君于思追如同再生父母,恩重如山。”
小思追从琴后走到蓝忘机的面前,跪地行了三拜大礼,等他行完,蓝忘机让他起来,站起身转过背去。
“你该谢的人不是我,是把你藏起来,疼爱你、在乎你,不舍得你死去的人,是他……他们救了你,你要谢就谢他们吧!”
“含光君的意思是要思追不忘父母生养再造之恩,思追明白,思追也……也很……很想爹娘,虽然……虽然……思追已经不记得……不记得……爹娘的样子了……呜呜……”
小思追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蓝忘机眼眶红润,一颗泪珠从眼中滑落。
“记不得样子也没关系,只要不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就好。”
“是……思……思追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多谢……多谢……含光君……”
“思追。”
“在。”
“想哭便哭出来,不必压在心里。”蓝忘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将门关上再也没有出来。在得到含光君的许可之后,小思追一发不可收拾,心中怀着对父母双亲的无尽思念,涕泗滂沱尽情宣泄。
这一夜,静室注定是无法安静的,两人各怀着对故人的追思,在这寂夜中任思绪流淌……
《思追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