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长大了

长平之战，秦赵对峙三年，国力空耗，却无寸进，白起很清楚，秦国不能退兵，还不能败。

秦国准备不足，赵国一样准备不足，天意有变，连年大旱，赵国没有多余的粮食来照顾前线，秦赵决战迫在眉睫。

白起不负众望击溃赵军，那剩下的二十万人又能如何？

白起不知道，白起问王上，王上的回答是一纸空白诏书，白起以为王上会给白起答案，但是终究，王上给白起的是一个不能拒绝的选择。

惜声名而罔顾臣子之心的君主，还值得效忠吗？

白起的答案是坑杀了二十万赵军，因为白起是秦国之将，秦王之臣。

挥师邯郸，本欲一举而下赵国，却不曾想王上要让白起退兵，白起别无选择。

退兵之后，仿佛一切都远离了白起，没有战场的硝烟，没有了朝堂的公务，一时间白起旧伤复发又病倒了。

丞相来过，秦王来过，白起称病，无力再战。

战机稍瞬即逝，没有战机的战争只有失败，白起没有猜错，王龁败了，王上大怒，直到此刻，白起才恍然。

王上如此注重名声，被赵国戏耍岂肯善罢甘休？只是没有战机，还要征战，岂不是误国害民？

王上还是被白起气走了，秦国再败，王上一怒将白起贬为士伍。

离开之前，王上又来了，白起明白，他是想要白起认输，与一人争对错却放弃了天下，他如此做，白起不明白。

王上依旧是那样的口吻，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凡是触怒他的都只有一个下场。

那一刻白起明白了，王上长大了，王上不是当年初见的那个单薄少年，也不是在朝堂上屡屡受挫的年轻君主，如今的他已经是一国之君，言出法随，六国都要为之震颤的君主。

白起能给的回应只是深深一拜，从此再不相见。

白起看着手中的秦王剑，眼中仿佛看见了长平那二十万冤魂再呐喊，在无情嘲笑白起的忠贞，剑在脖颈划过，温热的血在颈间流淌。

白起杀人如麻，这么多年都要以为自己的血是凉的了，原来还是热的。

再次睁眼时，秦王年轻的容颜就在眼前，自己是还活着吗？白起不愿意相信，将秦王放在床上，心中焦急秦王为何晕倒在自己的府上，秦王便苏醒了。

白起听着秦王说自己死了，才恍然，白起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还记得那么多事情？

王上也死了吗？

白起不懂，王上却突兀的追问如今年月，白起不知道，而这个年轻的王上似乎也不清楚，随后似乎是认为自己失言了，虽然没有展现出来懊恼的神情，但是白起直到，秦王似乎是那个他认识的秦王。

看着秦王匆匆离开，白起茫然看着眼前的府邸，他现在似乎还不是武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