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徐静嘉已经接连小半月时间往文华殿跑了,每日三次打卡,一天不落,都来求君落衡教她习武。
她一本正经地告诉君落衡,法门寺的事她拖了后腿,如果她也会武,当时就不会如此危险,她要学武功保护自己,也保护他。
当然更重要的是,徐静嘉没想仅就做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倘若她学些拳脚功夫,以后出门在外腰杆也挺得更直。
但君落衡对此却不赞同,且不论公主身边自是护卫周全,根本不必费功夫去学。
再来习武过于辛苦,而徐静嘉的口气也不仅是想学些花拳绣腿,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要学真功夫不得先脱层皮,只怕她撑不过几日便弃了,这样有头无尾之事他情愿一开始就掐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习武一事贵在有恒,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日不可荒废,他无法确保能否对这软糯糯的小团子狠得下心。
总而言之,徐静嘉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一时兴起的胡闹而已,只是没想到她还能坚持这样久天天来寻他。
从法门寺回宫之日起,他便要防着屏风后、案桌下、书架旁......甚至夜晚就寝前都要仔细些注意屋门前的红漆柱,随时可能冒颗小脑袋瓜出来吼个几嗓子“君哥哥~”
对此,君落衡只能一边感叹自己在小团子面前形同虚设的防备心,一边暗戳戳伸手摁开那颗圆脑瓜。
「哎,出息!短短几月便栽在这小狐狸崽手里。」
君落衡头疼地扶额,还是未出一言。
他倒是一派不动如山的模样,手窝里那颗脑瓜子可不依了,她凶狠地撞开了君落衡眼前的书,双颊鼓起,眸里添了丝怒意。
“君落衡!我是认真的,你别觉得我在胡闹!”
听及此君落衡才终于颇有点意外地瞧着她,挑眉道。
“真这么想学?”
“真!比珍珠还真!”
“那好......”
君落衡这才合上书起身往外走,而后眼神示意小团子跟上自己。
支开了无关人等,徐静嘉搓搓双手亦步亦趋地在君落衡身后做个小尾巴,大致走了有两刻钟左右,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
这里枯草丛生,建筑物均被风雨等自然力侵蚀得几近认不出原貌,所有裸露的表层无一例外地覆了层青灰,这是雪融后的清水也无法洗去的岁月痕迹。
这儿应该是处被遗弃的宫殿,徐静嘉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暗叹大佬真会找地儿,光看外殿那样子就能肯定这里得有好几年没点人气儿了。
越往宫殿深处走,她惊讶地发现有处不起眼的角落明显被人清理过,那片干净的空地边静置有一青石桌,且配了同材质四只雕有颇具巧思纹样的石凳,与颓败杂乱的周遭格格不入。
“有什么好看的?”
君落衡曲指往徐静嘉脑门上一弹,而后努嘴让她站到这片空地中心,又让其握拳曲臂紧扣在腰侧,半蹲在此处。
“保持这姿势两时辰,就当你入门了。”
徐静嘉全程没回应一句话,她明白说再多也不及自己一分实在的举动,毕竟要让人倾囊相授也要给人看看自己值不值得才行。
不就是扎马步嘛,虽然得蹲满四个小时;虽然原主常年病着;虽然这身体只有七岁......但她性格里从不乏韧性,决心既下,便会愈挫愈勇。
瞥了眼已闲适落座的君落衡,他左手持了本不知从何处掏出的书,更为离谱的是刚才还空荡荡的青桌上现在竟置有壶茶和一小碟桂花糕。
此时见他右颊微鼓眯眼咀嚼俨然一副享受下午茶的模样,刺激得徐静嘉五官都皱成一坨,静了静后果断选择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