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愣了短暂的一瞬,凌风面上神色不变,径直走进屋。“把衣服脱下来,”他见谢瞳匆忙穿衣,抬手就抓住了青年的胳膊,只见那平坦结实的小腹上,一道长长伤口横亘而下,翻卷而起的皮肉还带着烈焰焦灼过的气味。凌风皱起眉,“谁干的?他想了想,“赤炎岛那老头的徒弟?”
“不过是同门间切磋,”谢瞳淡淡道,他脸上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懑,反而将胳膊从凌风手中抽了出来,自顾自拢好衣襟,“些许小伤,实属平常。”
凌风愣了愣,差点被气笑了:“你当我傻啊?”这么大的伤口,还是伤在致命位置,哪家的同门切磋如此没有分寸。他忽然想到,或许谢瞳没有寻求自己的庇护,并不是碍于他的表现出的冷淡态度,而是这个便宜徒弟,压根就没打算找师父告状。
而谢瞳的回答也证实了凌风的想法,他穿好上衣,依旧是平常面对凌风时那副恭敬又淡然的模样:“弟子伤在腹部,邓师兄伤在胸口,论起来,还是邓师兄伤的更重。不是切磋,难不成是邓师兄有意为难弟子?”
凌风这会真的笑了起来:“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谢瞳抬起头,便见他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切磋的好!”谢瞳一怔,凌风便笑眯眯地道,“好徒儿,若是邓师侄下次再寻你切磋,你可万万不要推辞。”
“这是自然。”谢瞳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里,这会儿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凌风见状,心里愈发高兴。他没有想到,这个徒弟的性子如此合自己的胃口。不仅仅是他安静少言,更是他这种被人打了不声不响,想办法更狠地打回去的行事手段。
“若是有什么你顾及不到了,”凌风想了想,还是道,“径来寻为师便是。”他这句话才算是说得真心实意,也是从这一刻起,才认同了谢瞳这个徒弟。
也不见谢瞳面上有甚欣喜之色,他却道:“无需师父操心,弟子自能应付。”
“我不是怕你对付不了那几个小毛孩,凌风摇了摇手,“你不屑于找靠山,门里那些怂货可无耻的紧,打了小的再来老的,你又要如何?”他笑了笑,懒洋洋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傲岸,“若他们不要脸,那咱们也就不用给他们脸了。”
沧澜派中人人皆知,掌门的师弟明珏真君凌风是个极其不好惹的主。他生性懒散恣肆,平日里不是下山喝酒,就是窝在洞府里睡觉,看样子应该是个极闲适的人,但一旦他发起性来,便是将那九天捅个窟窿,眼也不会眨一下。
这样的一个狠角色,之前门中弟子欺负他的徒弟,不过是看凌风对谢瞳不闻不问,现下他表现出一副“本座对这个徒弟很关心”的模样,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敢再来找谢瞳的麻烦。
凌风倒是遗憾的紧:“在山上拘了这些时日,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松快筋骨的机会,那帮老家伙竟然这么怂,真是不中用。”
孙茹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掉,难怪师父总是抱怨师叔爱惹事,没能和人打起来,他就差扼腕叹息了。
“师父何需不甘,”凌风一口饮尽杯中灵酒,谢瞳恰到好处地又给她续上了一杯,“明日弟子再去寻邓师兄切磋一场,必让他卧床休养半月,以李长老爱徒如命的性子,焉有不寻师父分说之理?”
“好主意,”凌风眼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为师怎么没想到这么妙的法子。”他显然极是兴奋,立刻兴致勃勃地和谢瞳商量起如何激怒李长老,好逼得那老头打上门来,他正好一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