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萧澜还没没得及适应自己身份的骤然变化,就被迫卷入了明争暗斗之中。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童,是前朝的暗招自然打不到他身上,但后宫那些女人的明朝暗讽,种种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手段,就尽数落在了他身上。
每每回想到这一刻,凌风都会心疼不已,那孩子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寻常孩童在他那般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言笑无忌,而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凌风在入宫之前曾听祖父说过,家里并没有扶萧澜的意思。但看着他乖巧听话,就当个靶子竖着来迷惑他人,也是很不错的。
这靶子一当就是四年,直到四年之后,孝成皇后薨逝。
对萧澜来说,孝成的死也没有给他造成多大的触感。他曾经感激过孝成,但那感激也在日复一日的暗算中被消磨殆尽。孝成说是拿他当养子,其实跟养只猫儿狗也差不多。想起来时就对他好点,想不起来就丢在一边。至于替萧澜遮风挡雨,那更是想也不用想。
新皇后入宫,萧澜或许就能搬离清凉殿了。萧澜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清凉殿里的宫婢常在背后议论他:“九郎小小年纪,偏那双眼睛看起来怪渗人的。”
这样也好,回到该待的地方,平淡如水的过完一生。好歹也是皇帝的儿子,至少不会像普通百姓那样饿死。
次年,大祁朝宰相之子入主中宫,成为了景宗的第二任皇后。
众人皆惊,为何皇后是一男子,可是当他们看到凌风时就明白了,原来凌风与先后长得着实很像,原来皇上是恋旧的人,可是他们哪知道,凌风就是他用了阻挡后宫的箭靶。
树大招风,后宫那些女多次对凌风下狠手,但凌风也都不解释,凌风并不想拥有高尚的荣耀,他只想在冷宫待着,可是先皇偏偏不让。
那一天,整座大明宫中都弥漫着喜庆的味道,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但无一例外的,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挚又热情。萧澜不想出来碍人眼,筵席之后,便早早地回了寝殿。只是翻来覆去直到三更时分,却依旧没有睡意。他披着衣服,赤着脚走到了屋外。
正是盛夏时分,夜凉如水,漫天辰星。萧澜走到自己常待的葡萄架下,却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萧澜的一下僵住了,他知道,那是新皇后。
察觉到身后有人,凌风别过了头。小男孩的身上胡乱披着一件氅衣,头上的小髻发糟糟的,显然刚从床上爬起来。“九郎?”他微微笑了笑,声音温和又好听,“睡不着吗?”
萧澜不知道为什么,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凌风朝他招了招手,他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皇后。”他拘谨地说,似乎他温柔的笑容触动了他,竟连手心里都开始渗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