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城

陈伯寰看着这条街，把记忆里的景象和现在结合。他记得姐姐所在的妓院还要走几条街才到，昨天才进城的时候也到过这里，但是大哥的住处正好和妓院的方向相反，昨天到的时候又差不多是天黑了，所以没有注意。想到三姐，陈伯寰便盘算着把找工作的事情先放着，先去看看姐姐。上次看到姐姐已经是两三年前了，和姐姐也没有任何联系，心里属实有点想念。

陈伯寰凭借着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往妓院的方向走去。但是上次来还是两三年了，又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所以中途走错了几次，等找到姐姐所在的妓院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这个时间妓院没什么生意，除了孤家寡人的男人一般没有谁会在白天大摇大摆的进妓院。陈伯寰不知道这些，到了妓院就直接进去了。“哟！小哥，快请进快请进，您看着面生啊，头一次来我们这里吧？小叶小玲快出来，来客人了！”才进门，门侧坐着的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女人就上来招呼了。

随着中年女人的吆喝声，侧房的房间里便走出了两个身材苗条长相十分妖艳的女子。陈伯寰看着这一幕不禁咽了咽口水，但是他也不敢多想，他身上可没钱，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你想多咯，我是来找陈慧慧滴。”陈伯寰操着一口地道的湖北方言，他没有上过几天学，不会说普通话。那两个妖艳女子听得此话就意兴阑珊的又回到了房间。“哦，找慧慧啊。”中年女人听到是找慧慧的，还以为陈伯寰是陈慧慧在外面勾搭的姘头。

　　此时的陈伯寰虽然把他家里最好的衣服穿着，但是看起来还是一副土老帽的样子。不过妓院不会以貌取人，城里经常有那些干苦力活的单身汉小工来寻快活，她们嫌弃人，但是不嫌弃他们的钱。“慧慧啊，快下来，有个小帅哥来找你了”“哎！来了。”中年女人喊了一声，二楼就有一个同样妖艳的女人从楼梯走了下来，边走边答应。

陈慧慧看到在老板娘身边站着的陈伯寰一愣，但是很快恢复过来。她下楼对陈伯寰投去了一个不悦的眼神，没有表现出来，也不敢当着老板娘的面喊小弟，如果被老板娘知道是自己的弟弟肯定不让自己去。她走到陈伯寰身边挽着陈伯寰的胳膊，陈伯寰刚想说话，陈慧慧赶紧开口打断了他“我们走吧，桂姨我出去了哈，一会儿晚上我就回来。”说完也不管陈伯寰不解的眼光，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拉出了妓院。

“你怎么这样就来找我了，也幸好你没说是我弟弟，上次你来找我我就被桂姨训了一顿”陈慧慧和陈伯寰走在街上，看起来就像一个嫖客和一个妓女走在一起。陈伯寰不好意思的说：“大哥带我来城里找活儿干，我想姐姐了就先来看看你。三姐，你这几年过的还好吧？”听到这话，陈慧慧的神色暗淡了几分。“我还能怎样，就这样过着呗。你大哥也真的是，他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还带你找工作，你们都出来了爹娘怎么办。”

陈慧慧的普通话很标准，她和陈伯寰一样，也没有上过几天学堂。但是在城里多年耳濡目染，接触的人不乏有身份或者有钱的达官贵人。以前的方言她已忘了许多，只是听得懂而已。

　　两姐弟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陈慧慧听得陈伯寰还没吃饭，就带陈伯寰进了一间饭馆吃了一碗面，付钱的时候老板怪异的看了看这两人，妓女请嫖客吃饭？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吃完饭，陈慧慧把陈伯寰带到了她租的一个小屋子，有时候客人不太方便在妓院抛头露面的时候就会把他们带到这里。听陈伯寰说要找工作，陈慧慧想起了她的那些常客，那些老板军阀官员和他们的手下在和她们放松的时候谈话也不怎么避讳。对于这个城里的大事小事她也知道个七七八八，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客人下次来也许可以帮弟弟问一下，看能不能给弟弟找到一个不错的生计。曾经她也想过帮大哥二哥也找一下，但是两个哥哥不齿她这种人找的关系拒绝了陈慧慧的好意。陈慧慧也不恼，她知道自己给家人蒙羞了。这些年一直想补偿，可父母不要自己，哥哥不认自己，现在的自己仅剩的家人就只有面前还关心她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