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樾带着小娘子回到前厅时,医馆内已经没有病人,九方樾这才有机会向她介绍医馆内的人。
“方闵与四儿已见过了,这位是刘子孟刘大夫,是西淮周边人,还有这两位……”
烟尘笑着与刘子孟打了个招呼,视线随着他的话语移动,只见一男一女站在眼前。
男子龙眉凤眼,面若潘安,脸上挂着笑,有气度的同时又令人觉得温文尔雅。
女子面容清秀,天生丽质,只是神色淡淡,令人觉着有些不好相与。
“这位便是少夫人吧?果真是温婉可人的娇娘子。”男子率先开口。
九方樾继续介绍道:“这两位是医馆的女医,蓝珂,宛央。”
女医?!烟尘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女子,怎么看怎么俊朗,声音也偏中性,分明不像个女子。
看出她的心声,蓝珂笑道:“少夫人莫怕,我只是喜欢着男装,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烟尘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姑娘这幅打扮太过俊朗,我只是有些惊讶。”
就算知她是女子,可若是将她放进一堆男子之中,定是最好看的一个。
“哦?”蓝珂挑了挑眉,“那少夫人觉得,我与公子谁更俊朗?”
烟尘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九方樾,发现后者脸色不太好。
以为他是怕比不过人家姑娘,她牵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笑道:“姑娘就莫要打趣我了。”
在她心里自然是阿樾最好看啦,可是这话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委实是难为情。
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宛央这才淡淡道:“少夫人莫要见怪,她只是说笑罢了。”
“自然。”
几人说了会儿话,眼看着天色就要全黑了,九方樾便带着小娘子要归家了。
医馆内有燃火盆,要比外边暖上许多。烟尘走出医馆,一阵冷风袭来,猛地打了个颤。
九方樾见状,立刻将人搂进怀里,快步朝马车走去。
待走到马车前,她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大惊:“水箬怎么还没回来?!”
“别担心,水箬先回府了,已派人来知会过,是我忘了说。”九方樾道。
烟尘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上马车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等一下!”赵墨扬紧赶慢赶,终于在他们回府前赶到医馆了。
“赵墨扬?”两人有些惊讶他会出现在这。
“有正事同你们说。”赵墨扬正色道,“今天在街上,有个扒手轻薄了水箬,那丫头吓得不轻,还不让我告诉你们。”
“什么?!”竟然有人敢轻薄妹妹!烟尘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见过的愠色。
九方樾也皱眉:“怎么回事?”
“人我们已经抓着了,是个惯犯,好多姑娘都受过其害,已将他关进牢房里了。”赵墨扬将水箬的荷包递给他们,“这是水箬被偷的荷包,她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定然是害怕,但我一大男人也不好问什么,嫂子若是得空,好好安抚一下那丫头。”
“我会的。”烟尘说着,急急忙忙就要回府。
他们回到时正好到了晚饭时辰,在东苑吃过后,烟尘跟着水箬去了西苑。
她本想安慰安慰小姑娘,谁知道她一提起下午的事情,水箬便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了一盏茶的时间。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烟尘有些懵懵的看着小姑娘在哪儿宣泄。
“嫂嫂,赵墨扬他们抓到人了吗?”水箬骂累了,喝了口茶才问道。
烟尘点头,将她的荷包归还:“赵墨扬说那是个惯犯,已经关进牢房了。”
“那就好!”水箬大拍桌子,“明日本小姐不去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我九方水箬的名就倒过来写!”
烟尘发现小姑娘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安抚,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开始计划着明日该如何去教训那个扒手。
烟尘跟她聊了好一会儿,答应她明日会陪她一起出府,这才回了北苑。
她回到时九方樾还在沐浴,烟尘将房门落了闩,拿出祛疤膏瞧了瞧。
木质的小圆盒,一打开是透明的膏状,好在无味,即便是涂上也闻不出来。
烟尘走到铜镜前,褪去衣衫,看着身上好几处要用药的地方,不禁叹了口气。后背的伤痕看得有些艰难,她还未能细看,便听到有人敲门。
“栩栩?”九方樾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
“稍、稍等!”烟尘应了一声,赶忙将衣衫拉起来,藏好药膏才去开门。
九方樾疑惑的问道:“怎么落了闩?”
“许是回来时不小心的。”烟尘笑着打了个哈哈。
九方樾自然不会相,但他也没有追问。小娘子不肯说,定有她的原因,他只要相信她便够了。
“水箬可还好?”九方樾带着她坐到床上。
“阿樾,水箬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诶,还很生气。”烟尘摸挠头,有些心虚,“我答应她明日陪她去府衙教训那个扒手。”
“嗯?”果不其然,九方樾对此是反对的,“不行,被伤着了怎么办?”
“不会的,那是府衙,不是狼窝,守卫们都在,赵墨扬也在。”烟尘抱着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好阿樾,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
她仰着小脸看他,眼里还带着些希冀。
小娘子学坏了,知道他定会吃她这一套,撒起娇来真是越来越娴熟了。
“那……”九方樾抿唇,“我陪你们去。”
他倒是不担心水箬那丫头,就是担心小娘子会出意外。
“不行不行。”烟尘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医馆那么忙,莫要因为这点小事分心。”
九方樾叹了口气,只得妥协,烟尘讨好般地凑到他唇边,轻轻印上一吻:“阿樾最好了。”
九方樾眸光闪了闪,忽然俯身,将她困在怀里,笑道:“笨栩栩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诶???”
–
翌日午后,水箬带着烟尘气势汹汹地往府衙去,九方樾虽是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安排了家丁与她们同去。
“嫂嫂,我没想到哥哥竟然轻易就这么同意了。”
马车上,水箬有些兴奋地想着一会儿该如何施展拳脚。
烟尘听到她这话,小脸一红,哪里轻易了!
臭阿樾昨晚将她亲得嘴唇都肿了,害她去沐浴时,一路上都能见到有人偷笑。
他若还不同意,她可是要咬人了!
水箬顾着摩拳擦掌,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等到了府衙门口,立刻拉着烟尘奔下马车。
烟尘是第一次到这,仔细打量着,不远处的街道人声鼎沸,但府衙附近却静悄悄的。
“赵墨扬!”她跑到赵墨扬面前,“快,带我去收拾那狗贼!”
赵墨扬颇为无奈,但也迁就她:“知道了。”
赵墨扬带着两人进了府衙,一入内便能看见大堂,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潢,“公廉”二字牌匾高挂在正中,虽简朴却不失威严。
赵墨扬没有带她们牢房,而是将人带到了后院,坐了一会儿,就见丁林将人押了出来。
“他是个惯犯,专挑年轻姑娘下手,我也向那些受害姑娘了解过情况,都恨不得将这人打一顿。”赵墨扬看向水箬,“我与她们商量过了,就由你来替她们做这个主。”
那扒手被揪出来前本来还胆战心惊,一听他这话,再看看水箬,立刻松了口气。
哼,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能奈我何。他心中暗道。
水箬要的就是赵墨扬这句话,她活动活动筋骨,走到那人面前,对着某个穴位就是一脚。
“叫你轻薄本小姐!叫你敢偷本小姐的银子!”
“啊!!!!”
府衙后院响起哀叫声,烟尘不禁闭起一只眼,同时也诧异:“水箬的力气这么大吗?只是在他后背上踢了一脚便让他这般痛?”
“我幼时习武时,九方樾与水箬都跟着学过,但那丫头没什么天赋,师父便教她攻人身上最为致命与疼痛的穴位,她倒是机灵,一学便会了。”
反正由小到大,这丫头跟人打架就没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