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阿荣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紧张的问道。
梅清并没有理他,而是看着沈静圆“我想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沈静圆沉吟了一下,“三个月”
梅清 把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在手里的茶盏,“三个月不够,道长能不能帮忙再给我三个月?”沈静圆还没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边的阿荣快步走向梅清,抓住他的双臂,厉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
梅清虽然已经恢复了精神,但是一时之间无力挣脱阿荣此刻的手,努力的躲过阿荣的视线,看向沈静圆。
奈何沈静圆,并没有看他。而是留下一句“你们商量商量再说,贫道出去看看我那个倒霉的徒弟。”
“道长留步!”梅清并不想让沈静圆走,然后梅清把视线移到阿荣身上“你弄疼我了,你还没明白么?这些年你的付出就是一场空,原本我就不可能活着,不管将来你我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活不到新皇登基那天。那笔交易就是不公平的。”
“并不是的!你活下来了,这些年的时光,你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那笔交易带来的。”
这句话点燃了梅清的状态,梅清怒火中烧的质问 “这些年你活的怎么样你心里没数么?清俊馆所在的地方,是临川城最热闹的地方,说好听了是集三教九流消息往来的集散地,说不好听这就是一个逼良为娼的地,多少人被这些灯红酒绿掩盖的罪恶抢走良知,甚至带走性命。我们呢?真的是这里的主宰么?我们不过是暂时活着等待他需要的工具而已。 原本,我们就是不该活下去的人。可是既然我活下来,受了那么多苦还要落个那样的结局的话,我一定要做些事。伤害我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就好了。做错的事,原本就应该有代价。如果不是沈道长,我早就忘了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阿荣松开了梅清的手,梅清讲起了关于闷香的事。
因为太过令人痛苦,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刻意忽略自己的那部分记忆,时间久了真的就模糊了真假 。
的确,那场可怕的疫病让人们疯狂,极度饥饿的时候,人不过是需要果腹的动物而已 ,那时候的梅清还是一个走路都走不快的小童。当晃晃悠悠的人们,眼里带着原始的觅食欲望出现的时候,瘦弱的母亲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带着孩子躲进了那个地窖。
在吃光了蛇虫鼠蚁之后,年轻的母亲看着地窖里的碎瓦和虚弱的孩子,选择了最无奈、又最令人动容的那个。
碎瓦锋利的边缘像刀片一样,巨大的疼痛之后人就麻木了。
但是孩子,靠着这样的血肉活了下去,一直到年轻的母亲去世, 然后孩子又了饱腹的东西,一直到被人救出来。
虽然即使救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但是那些可怕的记忆,让他无法接受,于是杜撰自己的记忆。就这样。带着那些血肉和记忆,被太子接到身边,面对一个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