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曹家少爷失魂落魄地回家之后,就连招呼都没有与母亲打,便神情萧索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而阿郎听到少爷对他说的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你去铺面找掌柜吧,希望你能一展所长,以后有事可以随时来寻我”。
阿郎看见少爷这副伤心的模样,他打心底里替少爷感到难过,这清雪小姐怎么就这样不告而别地离开了呢。他跪在地上对着少爷的背影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发誓绝对不会辜负少爷对他的厚爱与期望。
第二天清晨,一众仆从早早的就把曹府的大门打开。只是还不到晌午,这挂着医箱的郎中便是往来不尽、络绎不绝。
而曹夫人正焦急地在儿子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一位在本地颇有名望的大夫正在装模作样的给曹家少爷号脉。
“嗯,生机已然断绝,夫人还是给公子早点准备后事吧”。
这已经是今天第四个这样说的名医了,看来曹家少爷应该是凶多吉少了。曹夫人听后眼中含泪,可是她还是偷偷地抹去了眼泪,语气一如既往地那么平静。只是在她平静的表面之下,藏着的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就不劳烦您了,来人,送医师出去吧。还有记住封锁消息,别让那些老东西出去胡说八道。今天不用再请人过来看诊了,让他们都回去”。
曹夫人说的话干脆利落,她的脆弱永远不会让外人看见,而院子里的十几位老医师们还在互相吹捧,完全失去了济世救人的医德,显得十分的滑稽与虚伪。
“您老可是我们行业里的翘楚啊,只要您说人要没了,我敢说他绝对活不过三天”!
只见刚刚出来的那位医师正在享受着同行们的赞美,看来人老了虚荣心也会跟着增长啊,不过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各位医师辛苦了,请看向这里”。
说话这人是曹府的管家,只看他从下人手中接过了一个装满银子的盘子,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这盘银子是各位的辛苦钱,我也希望大家能够谨记医德,出去之后不要乱说,不然........”
只见他手上一抖,手中的银子便散落了一地。只看在场的人面色都是为之一变,而则是他继续说道:
“来人啊,再拿一盘银子来,千万伺候好各位医师们,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各位千万不要怪罪”。
这时管家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一看就知道是笑里藏刀。在送走了各位医师之后,众仆从便紧关闭大门,把所有前来给少爷看病的医师统统回绝了。
而另一边,曹家少爷卧房的门口站着一位老嬷嬷,身边还有一位少女跪在地上。这位少女看起来岁数不大,个子也不是特别的高,但身材发育的却是极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更是让人目眩神迷,可以说真是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把她带进来吧”。
话说这位少女每次听见曹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会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也许这就是出身豪门的气场吧。
“也不知道少爷长的帅不帅,可惜我只是个丫鬟”。
她的脸像精致的洋娃娃一般,此时的她还在胡思乱想,完全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入那不归路了。
很快老嬷嬷便带她走了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夫人如此阴沉的表情,平时夫人待人接物向来都是以笑待人,很快一股不祥的预感便打心底里滋生出来。
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见夫人说道:
“有为应该是挺不过去了,你是从小带大他的嬷嬷,就请您下去继续照顾他吧”。
女孩听的汗毛全部倒竖了起来,瞬间连动的勇气也没有了,只能低着头期待夫人不要叫到她的名字。
“还有你正是青春年少,有你在有为身边,他肯定不会感到寂寞的”。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夫人比咱们更难过,你随我安心下去吧,少爷需要咱们”。
只看嬷嬷摸了摸她的头,不过嬷嬷的这个举动,只会让少女更觉得更加惊悚。一瞬间求生的本能给了她反抗的勇气。
“等一下,我小时候随祖母看过一些失传的医书和命学书,只要让我看一眼,没准儿少爷还有救”。
她努力的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真诚一些,不过她的情绪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身体正在极力地抑制着颤抖。
“那你就去看看也无妨,反正少爷没了,你还是要下去陪他的”。
女孩定了定神慢慢走到了床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这位少爷。只看少爷虽然不能说英俊的离谱,但应该也算是仪表堂堂。他的皮肤比女人还白,而且从中还透着一点粉红色。眼睛的睫毛也是十分的长,如果不是长了一张国字脸,还真是有七分像一个精致的女孩子。
粗眉毛,好看的小嘴薄嘴唇,嘴角还有些微微上翘,鼻子算不上高耸但也还算精致,总的来说这张脸不能完全用英俊来形容,用漂亮好看则更为贴切。如果不是嬷嬷的一声咳嗽,她还真是想再多看两眼。
“回禀夫人,依我看来少爷呼吸绵长、面色红润,应该是休息的不够,而且我观少爷的面相绝不是短命之相,只要再等几天,只要少爷休息够了,应该自然会醒来的”。
不过她最后几句说的毫无底气,只求能拖一天是一天了,自己必须要找个时机逃掉才成。只见夫人向嬷嬷使了个眼色,二个人便出了房门。
只可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看见房门突然紧闭,外面还传来了上锁的声音。无助的少女无论怎样敲打房门都是没有用的,只听见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就好好的在这里陪着少爷,如果少爷没能醒过来,你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你们两个给我把门口看好”。
门的两边已经有家丁看守着,更别想从窗户逃跑了。她,绝望了,如果少爷醒不过来,她是一定会被陪葬的。
少女跌跌撞撞地跪坐在了地上,看着这个决定她生死的男人,突然之间觉得死了其实也挺好,至少不用再活着受罪了,更不会被亲人卖去做丫鬟,也许下辈子会是个公主也说不定。
胡思乱想代替了腹中的饥饿感,她就这么一直坐在了地上。从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应该是快天黑了吧。当她想站起来走走的时候,却发现两条腿已经完全麻木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慢慢的在房间里散步。
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些冷,按理来说她穿的也不少,也不知道少爷他冷不冷,不过他应该不会有感觉吧。就在她转身的那么一瞬间,一双红色的眼睛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可是还未等她大声呼救,一只大手早已捂住了她的嘴。
“乖,不要吵,你就是母亲给我找的暖床丫头吧”。
咦,这声音可真好听,只见少女不再胡乱挣扎,那个人也随之放开了她。
“您就是少爷吧,我叫樱儿,是夫人让我来给您当贴身丫鬟的”。
她尽力的想表现出温柔和体贴,以求讨得新主人的欢心。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好高,眼睛又细又长,好似会笑一般,看来这就是以后要侍奉一辈子的男人了。
不过少爷醒了倒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需要陪葬了,可事情远不如她想的那般美好。
两个月之后的某天半夜里,她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中又爱又恨。她只得感叹自己是真的命苦,到底是遇到了一个怎样的恶魔。
噩梦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但恶魔却是一辈子也摆脱不掉,是不是当时选择陪葬会更幸福一点,至少她一个月前还是会抱有这样的想法。
她偷偷地摸了摸少爷的脸庞,唉,谁让自己只是一个丫鬟,不然他也不会对她时好时坏。难道是自己不够有魅力吗,那又为什么黏着她不放。她真的是不理解他,少爷的心事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少女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并披上了棉袄,一推门便来到了院子里。她到底是在奢望些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少爷她也不可能睡在这么舒服的床上。
初春的夜晚还是依旧那么的寒冷,寒冷的就像少爷一开始对她的态度,还有少爷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你记住,如果你犯了错,你便只能被放弃。而且你要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爱我一个人,还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本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她小看了少爷的喜怒无常。那还真是一段惨不忍睹的回忆,那段时间里少爷不是打她就是骂她,现在想想脸还觉得火辣辣的疼呢。
“又一个人在这里思考人生啊”。
突然一个男人把她横抱在了怀里,十分宠溺地吻上了她的唇。在月光下,她的脸更红了,现在她已经离不开这个男人了,但不得不说他正常的样子,可以说当真是个完美的男人呢。
“是不是又再想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了,我那时走火入魔,所以心志时好时坏,现在让你报仇好不好”。
只见少女从他的怀里蹦了下来,小手一挥便给了少爷两个耳光。不过少爷的眼中并无怒意,反倒是充满了无限的爱意与歉疚,倒是把少女给心疼坏了。
“你干嘛不躲开呀,笨死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少爷把她的小手合在手心,生怕冻坏了她。
“其实无论你是怎样的性格,什么样的出身,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爱着你,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少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她为了这句话活了一辈子。
第二天二人一直睡到下午方才起床,不过曹夫人并未怪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毕竟是儿子喜欢的女人。
“今天咱们去看看城里的樱花吧”。
少爷一边吃饭还一边叨咕,和以前的形象大不相同。
“好,咱们吃完饭就去”。
饭后二人携手走在了樱花大道上,只看两边的樱花树开的正是灿烂。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其实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少爷我要永远守护着你”。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
“那公子有礼了,小女子名叫紫樱”。
“这位小娘子有礼了,本公子名叫求无用”。
少爷顺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在一片灿烂的樱花中,花瓣随风而动。那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