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都之中暂且安稳下来，便是雨蝶也忍不住听那女官讲些南越国的旧事，再说那千里之外的树林中……
打坐一夜，神清气爽。
慕莲睁眼后下意识去看了昨夜她放过去的野果子，果然，分毫未动。不仅果子没动，人也像是一动不动，昨日什么样，今晨还是什么样。
慕莲只觉得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也正常，索性也不再纠结，利索地站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
按理说，她应该抓紧赶路才对，但现在……看了眼他手臂上的尚未复原的伤，慕莲还是决定再留一日。
她放在包袱，看了眼那些未动分毫的果子，想了想还是脚步轻盈进了树林之中。但这次她没有回破屋，而是先带着打来的野兔、野鸡去了集市上，然后换了些药回来。
依旧是用布包好，就放在果子旁边，顺便还放了一只烤好的兔子。“我知道你听得见，如果你不饿可以不吃，我也不知道这些外敷的药对你有没有帮助，但是我放在这儿了，用不用你自己决定吧。”
东西放好了慕莲就要回她之前打坐的位置，却不防在转身之时便听见了他说话：“为什么要帮我？因为我救了你。”
慕莲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转回身看着他，“对啊。你救过我两次，我说过，救命之恩，有机会我会还给你的。”
“不杀我了？”
闻言慕莲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第一次见面之时，她说过，神墓村的巫女，身体只有丈夫能看，否则便杀了他。
她唇角的笑意已经淡了，“一命抵一命，你在神墓村里救了我是一命，我要杀你也是一命，所以抵消了。至于现在……”她轻轻笑了一声，“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微不足道，你就当是还你那颗上好的伤药吧。”
说完慕莲便回到自己的包裹旁边座下，准备继续打坐修行。
不过，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你不走？”
“暂时不急着离开。”
“不急着找时幽冥报仇了？”
“时幽冥在妖界，势力庞大，我连她手下的幽冥使者的打不过，报仇的事本来就急不得。虽然你会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没有看见你的伤好之前，我不会继续赶路的。”
闻言无道抬眼看了她一眼，“我是妖。”
慕莲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笑了，“妖又如何，我爹常说，人若是生了恶念，就会比妖更可怕，妖若是心存善意，也会比人来的高尚。所以，你不用想着把我吓走，别人或许会怕，但我不会怕你。”
“哪怕我杀过很多人。”
“可你也的确救了我，不是吗？”
闻言无道不再说话，继续闭目疗伤。
见状，慕莲也不再多言，同样闭上眼继续她的修行。
破屋中，虽无声，却自有一番默契。
一整日，似乎都是这样安静地度过。
无道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在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不过，每次慕莲放在他面前那些食物，他都分毫未动。
当然，动不动是他的事。
放与不放，也由她来决定。
留在这里的第三日早上，慕莲一早便进了树林。也因此，她不曾细看无道胳膊上的伤，不知他的伤已经好了。
毕竟，那疗伤的药本就是无道给的，他自己更清楚怎么用。
因为进了树林，无意之中，慕莲又做了一件好事。
此地是蜀国地界，不知是否与天下大乱有关，总之有一伙山贼想要杀人抢劫，是慕莲将这群山贼全给杀了。
不美之处，或许就是山贼的血溅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慕莲没急着回去破屋那边，反倒是先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褪下衣裙踏进了水里。
只是她不知，有人看她久不归，曾出来寻过，见到了那些尸体，也寻见到了……她。
这是第二次，他破了神墓村的规矩，只是无人知晓他来过，匆匆又走了。
总之，能慕莲协着些许水汽，带着一堆野果子回到破屋之时，见到的是一个负手而立，伤已痊愈的无道。
哦，其实，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知道，他是妖。
“你的伤，已经好了？”
无道没有回答，只是侧身将那个香囊又丢给她，什么也没说便要离开。
“等等！”
他的脚步停下了。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无道。”
话音落下，他已经不见了。
“无道……”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慕莲看着怀里这个熟悉的香囊，忍不住低喃：“所以，为什么还要把它留下呢？”
可惜，这里早已无人能回答她的问题。而最终，慕莲也只能收好香囊，带着她打来的野果，背上行囊继续赶路。
只是这一次，她赶得比较急，觉得休息够了，便又继续上路，就是夜里也是如此。就好像，前两日她耽误落下的所有行程，她都要全部给找补回来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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