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殊途》
【怎么了?】王若弗顿时急了,一下直起身子,额上的头巾又掉下来,抓着女儿的手急问,【如儿是不是...?】
华兰安抚一顿,才说,【妹妹知道您昏倒与墨兰的事有关,气得拿刀要去拼命,幸好弟妹与六妹妹合劝住了人,歹说好哄才歇下她傻念头.... 若当真铸了错事,岂止毁去一生,连父亲在朝都无脸面立足..】
王若弗的泪一下子挂出来,哎呦不迭,泪水淌淌,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止歇。
这会儿正好刘昆家的回来,一碗热粥在食盒里。华兰替王若弗擦过眼泪,亲自哄着喂粥。
【不吃,没那胃口。】
华兰软语再哄,【母亲就吃些...】
她还是摇头,无论华兰如何哄劝,都捏着帕子不放手。
【我一想到那母女俩个,心揪着疼,我如儿好好一个闺女,愣是给这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母女俩害惨了。】王若弗说着,又一遭泪滚下来,看见华兰勺子上的粥,就是想吃上一口安抚女儿,到底抖着唇撇过脸,拿起边上的手绢抹脸,【千刀万剐的,前世是得罪了谁欠了谁的恩,这报应要验在我女儿身上!?】
华兰捧着碗,难过得不行,听见那句‘验在我女儿身上’,心瓣尖上的酸楚再不能抑制,一下喷薄出来。她低头不知该把挂了泪的脸放哪,直把碗唰地塞到刘昆家的手里,自己背过身偷偷抽泣。
刘昆家的惊了一跳,手快地接过碗,【大姑娘??】
喊得王若弗愣了一晌,才转过头去看大女儿,她听得清清的,见华兰身子一颤一颤,背着身偷哭抹泪,大急了道,【怎么了?袁家又欺负你是不是?】她俯身过来,拉了女儿的手面对自己问。
华兰揉着眼角,泪水黏沾起长睫,止不住泪珠子往外冒,一开口说话就被委屈阻拦住,嘤嘤呜呜摇摇头。
把王若弗看得急死,不停问怎么了。
倒是刘昆家的,拧了一把巾,叫华兰覆在脸面上,一会儿,巾下一张脸已是通红。
她性子要强,嫁到袁家,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受婆母妯娌多少磋磨,最多回房偷偷哭一声两声;今日墨兰出了这个事,回到盛家,一近母亲身旁,她软弱得像剥了一层硬壳的虾,往日的委屈刹都刹不住。
话头一打开,就跟闸口开闸放水似的,滚滚奔淌,只听华兰抽泣说到刚出生的外孙给抱走养,且叫下人偷懒没看住碰倒了香灰在额上,庄姐儿亦撩了一手水泡,王若弗听得眼睛里直蓄泪,杀袁家人的心都有了。
【四妹妹出了这个事儿,袁家上下皆知,女儿又添了一桩笑柄在身上,这日子..】华兰看着母亲,【苦得看不到头...】
王若弗搂抱泪如滚珠的女儿,心肝都叫她一句话揉碎。母女俩对哭了一会儿,渐渐好些。
【我脑子糊涂,竟想着这事儿自己撂开手随他们去。】王若弗摩挲着女儿的背,搂在怀里,【是我糊涂呀.. 原以为这次栽了再翻不了身,谁料还能人算计着。....她母女俩狠毒不过,拉着你们兄妹三个做垫背,做纵云梯,我如何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