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殊途》
好端端地惹祸,牵连到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这等的抱恨。
盛紘坐在上方,脸色显不出阴沉,只如木雕泥塑似的,面无表情不则一言。墨兰悄悄抬头偷望着一眼,心头已凉了半边。她原本只打算引了王若弗来捉,不想王若弗又叫了盛紘去,此计着实休矣;所思的后续应对无一能用上,不由渐渐惶惶。
等了少顷,王若弗不见盛紘问话,忍耐不住,刚一起头,外头一叠声的紘郎如约而至。林噙霜身着娟红色衣裳,发不过上一根坠珠的簪子,楚楚可怜地由雪娘扶着进来,一双美目轻掠过丫头服饰的女儿身上,心里噔得一跳,便只如藤花依附盛紘身上去。
【紘郎,墨儿一时糊涂犯了错,就饶过她吧?要打要罚,只冲着我来好不好?】
盛紘一听这妄图遮掩的求情话,眉头直皱,抬手掐起眉心,道,【你不糊涂...】
没有林噙霜从中策划筹谋,一个小小女儿家,如何出得家门,如何懂得以名誉挟婚的下烂招?
这话说得林噙霜一时不明,泛起疑惑来。
盛紘看她装傻,索性讲个明白,【探明永昌侯府什么日子去礼佛,什么时辰,梁六公子护送,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好手段,好心思,抵得上一个人物。】
他实在气得不轻,忍不住对着爱妾好一顿冷嘲热讽。
林噙霜攥着手,是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低垂一眼瞧向女儿,【你..你们...】她脑袋甚是晕眩,料没想到女儿已先她一步有了谋划,胸口一窒气没上来,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把墨兰吓得慌了神,她手上捆着绳索几乎无法张开,只能膝行上前,口中直唤娘,嘤嘤啜泣,【您别吓我。】
王若弗简直对林噙霜没眼看,嫌弃地把头抹向另一边,又晕又晕得咂嘴。盛紘这回也铁了心不吃她这一套,由着去,愣是没叫人来扶。
墨兰心知此回自己栽了跟头,再想起之前自以为的筹谋在握,不觉可笑,甚至还将娘牵扯进来...
她回首驳辩道,【父亲,此事皆是女儿一人所为,与娘无关,她全然不知。】
盛紘瞅了一眼,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脸来替林噙霜说话,失望地不想理会。墨兰见状,再三说辩,仍不见被睬理,眸子黯黯然把脸垂下来,低得整个面目都看不到。
场面因林噙霜无端的横插一杠显得无章凌乱,此刻又安静无音。
【来人。】盛紘喊了一声,【扶林氏下去。】
谁知,这一声下来,晕了过去的林噙霜登时幽幽转醒,凫凫起身就地跪着。盛紘与王若弗还是有几分夫妻相的,统一地此处翻了个白眼。有气的是盛紘,他心中怜爱林氏,自认一腔爱意俱在她身,以往这番弱柳娇姿,可惹得他心中爱惜,纵有错处,不过心软原谅了。
但这回不同,林氏是在拿整个盛家的脸面做纵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