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殊途》
到了林栖阁,墨兰刚一跨入院子,她小娘清细的骂人嗓音便不预而至,使得她脚下一滞,轻轻透出一口气,迟了些入院.
林噙霜见女儿来,脸色一瞬由怒而喜,抛开几个跪着的丫头上前拉人,左右看她是否瘦了,又问了去护国寺如何,墨兰温温笑,好好答了,愁绪也好、伤心也好,想找个地儿诉诉的委屈俱都收在笑容后面。
她知阿娘也不易。
【先进屋去..】林噙霜拉着闺女,亲昵地拍怕手,哄她进门,转尔狠狠瞪了下方跪着的婢子,【我再紧些这丫头的皮!】
墨兰随意落了一眼,皆是哥哥屋里几个容姿不错的丫头,想来又该是什么风流性惹来的,当下微皱眉头,不甚喜欢外,几分的不忍也因为阿娘的难处压住了。听话地甩了帕子进屋。
屋里头长枫走来走去,一瞅见妹妹进了门来,当即换了苦愁脸面,亦不为外头受骂的丫头苦了,似模似样地坐到位子上。
墨兰先问了哥哥好,一旁椅子坐了。林栖阁的丫头奉上茶,墨兰才饮半口,眉梢喜气的菊香笑吟吟捧来一碟酥饼,身子一凑近,拂来一阵脂香。
熏着鼻腔一抽,痒意不歇,墨兰遮面打了个喷嚏,险些将手中茶一并泼洒。
菊香赤红脸,十分不好意思,只见墨兰眉头蹙起,瞧都不想瞧,不耐烦般挥挥手令下去。喝完茶,瞥了一眼旁边焦心如焚又故作镇定的哥哥,取了块酥饼,口齿一咬细细嚼,【哥哥也叫小娘省些心才好..】
长枫侧目,心里头先才挨的气又冒得咕咕的,【你晓得什么... 娘不管不就省的心了?】
墨兰闻言,气没先生,反倒起了一层疑来。同样是小娘肚子里出来的,老太太为何只独独不待见她?她屡屡遭到姐妹针对,三哥哥仿佛不知事儿似的,分明不晓情势,与她仿若是两处的兄妹...
只因自己是女儿身?墨兰心里不明微闷..
【我只问哥哥两件事,你实话答我..】她默默放下饼,红粉色娟帕抚在指头上,长枫等了会儿,才见妹妹从娟子上抬头,柔柔的眼睛,透着几分认真,【头一件,若小娘不管,哥哥是否能同大哥哥一般,一心无二只读书?】
长枫语塞,气势一下矮了许多,老实和妹妹摇摇头。
她就知道兄长会这般答,伸出第二个指头,似笑非笑来,【第二件,哥哥是话本子里的少年风流性儿,父亲小娘盼你读书中举,有个正途,若大娘子真心疼爱哥哥,哥哥屋里放的丫头该是个什么样儿的?】
长枫闻言一愣,目光怔怔,他不是个笨人,转而便想到长柏屋里的丫头,那放的与他屋里的可谓天然之别,若他屋里是个天仙,长柏那儿只能是个无盐。
见自己一番话,已然叫三哥哥变了脸色,墨兰就知道话没白说,不禁拿出这些日子吃过苦头的语重心长来,【哥哥是男儿身,妹妹以后是泼出去的水,小娘今后的倚仗,总是要靠到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