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破碎深入皮肉的玻璃渣，朴智旻却像一个疯子，掐住我的喉咙，腥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大脑极速缺氧，任凭我怎么挣扎，朴智旻的手都未松过力道，他是真的想掐死我.
就在我眼前开始变得灰蒙蒙一片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的时候，喉咙上的手一松，朴智旻被强制按着拉了开来.
也是这一瞬间，朴智旻像是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手脚都不听他的使唤.
新鲜空气迅速涌进我的鼻腔口腔，呛得我咳嗽出来，浑身发软，冷汗直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江小姐，没事吧？”
李龙馥看见的时候浑身血液发凉，差点一枪崩了朴智旻，幸好他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捂着脖子，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来，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后背扯着神经疼.
满腔好意都喂了狗，被他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我也没了耐心，冷了脸色，“打火机拿来.”
朴智旻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挣扎着想要上前，李龙馥却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承受不住的他只能面容痛苦的跪在地上.
他不知道心头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一块石头紧紧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既然是一条不听话的狗，这些东西想来也是不喜欢的.”
我冷眼看着他，“既然不喜欢，那也没必要留着恶心人.”
咔嚓一声，打火机的盖掀开来，细小的火焰升起来，然后再掉落在地上，很快，这些衣服就燃了起来.
火光照进朴智旻灰暗的眼睛里，像是黑夜里的灯，明明灭灭.
他安慰自己，以后什么没有，没必要在乎这点东西，可是随着火越燃越大，他也越来越焦躁不安.
“奶奶，奶奶她怎么样？”
朴智旻几乎是跑着来了医院，他身上没有钱，没人愿意载他，心脏砰砰砰的在胸腔里跳动，腥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急诊室里是眼睛哭红的曹柔理，她愧疚不安的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
在见到朴智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会这样.”
朴智旻想着她一个小姑娘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手足无措很正常，虽然对象是他的奶奶，但也幸亏曹柔理发现得及时.
他刚想安慰两句，就听到埋头在他怀里头哭的小姑娘开口，“奶奶问我你是不是在黑市打拳赚钱，我就想让奶奶劝劝你，没想到，没想到奶奶她就吐血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智旻哥，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去那里了，我没想到奶奶，奶奶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
朴智旻只觉得耳边嗡嗡声一片，好像有一面铜锣在他头脑里轰鸣.
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收越紧，直到包裹着心脏，一阵阵隐隐作痛后才罢休.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奶奶病情的怎么样，而是闪过刚才我看着他，令他慌乱的，冰冷的眼神.
对他失望透顶，对他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朴智旻面色苍白，他刚才好像看到了满地的碎玻璃，以及玻璃上零零星星的红血丝.
他让我受伤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将他笼罩.
他其实，不想这样的.
空荡荡的病房里没有一点声音，曹柔理受到惊吓朴智旻已经让她回去了，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年过八十的老人一醒来就看见一脸颓然的朴智旻，无措的神情在他脸上毫不掩饰.
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朴智旻在黑市打拳的事情，而是问了一句，“你喜欢那个姑娘是吗？”
老人不是思想封建的人，不会因为对方条件怎么样就会退缩，因为她始终相信，她的孙子一定会有出息.
现在看不起他的人，将来也一定会后悔的.
那个小姑娘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上看，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也看得出来，小姑娘是喜欢自家孙子的.
只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和他的孙子不会有好结果.
来自老人的直觉.
先不说小姑娘没吃过什么苦，她的这份喜欢会维持多久不确定，成家不一定都是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好，而是时候到了.
那时候，小姑娘还会等着他吗？
所以她才会问朴智旻，喜欢曹柔理吗.
喜欢吗？
朴智旻问自己，他喜欢曹柔理吗，喜欢她明媚的笑容，喜欢她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是喜欢她肆意自在的性子.
比起喜欢，那是他渴望的东西.
老人看着他迷茫的神情就知道，朴智旻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和向往，“奶奶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或许某天你会发现，你现在的喜欢不过是附着在某些东西表面上而已.”
到那时，所谓的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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