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寒王府内,冷易寒拿着手里的绣帕凝视。
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会是她吗?眼里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忽而想到什么,便将绣帕塞进怀里,起身朝书房外走去。
白月梨直挺着身子跪坐在祠堂矮桌上,左手拧着右手宽大的衣袖,右手则是提笔在宣纸上挥舞着。左手边堆着一沓黑黄相间的宣纸。
冷易寒来到丞相府东侧的一面墙上,提起轻功上了屋顶,他扫视了一遍,眼神停留在了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身上。是她!她跪在祠堂做什么?她是在写字吗?
白茹妍呦~这不是长姐吗?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阻止了冷易寒下去的脚步。他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坐下。
白茹妍长姐,妍儿来看你了。
白茹妍笑着踏进门内。
扭着水蛇腰走到白月梨身侧。
白茹妍长姐写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妍儿帮你啊。
白月梨并未搭理她,继续提笔写字。
白茹妍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白月梨无视她的态度让她心里万分恼火。抬手便想给她一巴掌。
白茹妍你这村姑,别给脸不要脸。
白月梨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白月梨二妹真想打下去?
白茹妍猛的将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白茹妍本小姐打你又如何,你不过是个乡下村姑而已。
白茹妍一脸嫌弃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白月梨。欲再次打下去。
白月梨眉眼微弯的看向白茹妍。
白月梨我的佛经快抄完了。你说我如果带着这一巴掌将这些交给祖母看,她若问起,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呢?若是不巧父亲也看见了,你又当如何呢?
白茹妍你你你!
气的用抬起的手指着正在看着她的白月梨。
白月梨对她莞尔一笑,便继续低头提笔。
白茹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白茹妍长姐,妍儿跟你开玩笑的,妍儿帮你研磨如何?
白月梨并未搭理她。白茹妍见她如此,便跪在她身侧。素手轻抬砚在墨盘上缓缓的旋转着。眼睛时不时瞥向白月梨写字的手。
白茹妍长姐的字真漂亮。
脸上笑意不减
靠近白月梨,右手微不可察的抬起墨盘。倒向白月梨此刻正在写字的地方。
白月梨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眼神一凛,提笔的手伸长,将她正在写的宣纸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倒出来的墨汁洒满了她整个衣袖。
白茹妍啊呀!不小心弄脏了长姐的衣物,真是的,妍儿真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长姐,妍儿毕竟是第一次研磨,长姐不会生妍儿的气吧?
白茹妍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白月梨。
白月梨拿开被弄脏的手,看了眼宣纸,还好还好!没弄脏!将弄脏的袖口用左手把它卷起来,露出一小节白皙如玉的皓腕。
白月梨二妹既然如此说了,姐姐若怪罪岂不是姐姐的不是了,只是一件衣物罢了,若是什么贵重的山水画之类的,二妹就要小心了。
白茹妍笑容微顿
白茹妍长姐说的是,妍儿会谨记在心的。
白茹妍瞥了眼白月梨挽着的衣袖,一脸得意的让香儿扶起。
白茹妍长姐,妍儿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娘亲还等着妍儿一起共进晚膳呢!妍儿先走了,明日再来看长姐。
白月梨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她。
白茹妍哼!我们走!
白茹妍冷哼一身,由香儿扶着出了祠堂。
原来她在相府过的并不如意。传言白相不是很宠她吗?不过也是,白相每日里心想着朝中之事,应很少理会家中事,应该说很多朝中官员皆如此才对!被自己的庶妹如此欺负,居然还能如此淡然,白月梨!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冷易寒注视着那抹直挺脊背的女子良久,便轻声一跃,下了屋顶,出了东墙。
白月梨侧耳倾听到细小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白月梨清风
朱唇轻起。
清风主子
屋内瞬间出现一袭夜行黑衣男子。
白月梨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白月梨是谁?
清风禀主子,是寒王。
白月梨猛的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滴墨晕染了宣纸上的几个字。他来做什么,莫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神,拿起宣纸轻叹口气。将它放于另一侧,重新拿起新的没用的宣纸放于自己面前。右手轻抬起笔。忽而才发现墨盘里的墨没了。
白月梨清风,磨墨
清风是
清风立马跪在白月梨身侧,余光时不时瞥向她脏了的那只衣袖,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止只有寒王一人看见了。他在暗处也都看见了。
清风思虑再三硬声道。
清风主子,为何要如此?
白月梨闻言疑惑的看向他,清风对上她的视线,猛的低下头。
清风主子,为何要忍让,主子明明可以……
白月梨清风是觉得我平日里的事不够多?
白月梨低头继续写字。
清风属下并无此意,属下只是不明白主子为何如此。
白月梨嫌麻烦,清风,你与我相处这么久,还不知我的性格?更何况,我要操心的事情居多,有些小事,能免则免。
说着,手里的动作快了几分。
清风抿抿唇
清风主子说的是。
冷易寒回了自己的王府,直奔书房。拿起书桌上的奏章看。
忽然房内烛火剧烈摇动了几下,一道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黑衣人主子
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恭敬道。
冷易寒见来人,立马放下手里的奏章,起身快步走到黑衣人面前。
冷亦寒查的如何?
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个信件,双手捧于头顶。
冷易寒立马拿起,打开,里面仅仅只有两张纸。
冷易寒看着上面寥寥无几的字,皱着眉对黑衣人道。
冷亦寒就这有这些?
黑衣人回禀主子,只有这些。
冷亦寒你让萧世子用行影阁的人去查,凡是于她有关的人或事,都一律给本王看。
冷易寒沉着脸做回了位置。
黑衣人是。
冷亦寒另外,你去查查五年前,白家大小姐身在何处,去了什么地方,事无巨细。
冷易寒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黑衣人消失在了书房。
下了早朝,白振清快步追着前方不远处走着的蓝黑袍朝服的中年男子。
相爷赵太师请留步
赵使钦听见有人唤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停在了原处。
白振清追赶上,站于他身侧向他行了一礼。
相爷赵太师
“白相!不知白相叫住我可是有事?”赵使钦回了一礼后,将左手负与身后。
相爷家中有一犬子,已至舞勺之年,期间一直都由府中夫子教导,当前些日子府里的夫子有事,未能来教导犬子,故而欲让令堂指点一二,不知令堂可愿屈尊。
面露惭愧
“可是上次功宴的那位?”赵使钦疑惑的看向他。
相爷确实。
“家父在城西立的一家私塾,不论高低贵贱皆可进,白相若是有意,我可与家父说一声。”赵使钦轻笑一声。
相爷麻烦太师大人了,我只是怕突然拜访会唐突了些,恐叨唠老太师,故而先与太师说说。
“无妨,无妨,白相太客气了!”
相爷既如此,改日便带犬子登门拜访。
“好好好!”说完便向白振清行一礼便离开了。
白振清看着他渐渐走远,便也抬起了脚步。
穆辞远从下了早朝便一直注意着白振清。见他孤身一人了,便快步赶上他。
穆辞远白相爷。
相爷不知户部侍郎所谓何事?
白相恢复以往的威严。
穆建雄的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三品侍郎了,实力不可小觑。更何况是皇后那边的人,他本不愿与他们多纠缠。
穆辞远恭敬的对他行了一礼。
穆辞远叨唠白相了,是辞远的不是,只是前些日子父亲出征回来求得外族亲酿的一坛佳酿,想与白相共同畅饮一番,不知可否?
白振清轻皱着眉头。故作惋惜。
相爷多谢户部侍郎了,老夫近来偶感不适,恐不能饮此极品佳酿了!怕是要让户部侍郎失望了。
穆辞远闻言神色立马焦急起来。
穆辞远白相身体有恙?在下不知,多有得罪。不过在下府内有名医,白相不如让他看看如何?
相爷户部侍郎有心里了!老夫府内的府医一直都有给老夫诊断。
一脸的疏离
穆辞远既如此,辞远也有心无力了!,不过白相若是缺什么药材,大可无需向在下客气,毕竟我们同朝为官,理应互帮互助。
穆辞远无视他疏离的神色,向白振清向前一步。
相爷若是有老夫定不会客气的!府内还有要事,老夫先行一步,户部侍郎告辞!
说完便转身就走。
穆辞远相爷慢走。
穆辞远于白振清说话时全程都是得体的笑着。待白振清走远后,他便收了笑容,阴沉着脸盯着白振清的背影。
穆辞远老东西,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