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哄

大半夜的，原本多来了个人，司凤应该觉得松一口气，可偏偏来的这人带来的消息让他一口气又更险峻地提了起来。

他话赶话的想说好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生气到想关起门来指责疆姜这么大的事都不跟他说一声。

可是当他看到寒风中，虽然发丝凌乱却依旧如同黑夜中唯一的那盏明灯一般坚毅矗立的疆姜，心中便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储璇玑将他这神情看在眼中，一边继续扬定坤在黑云中劈缝隙，一边分出点神色来，帮疆姜解释了几句。

褚璇玑你也别急，这千年法力对疆姜来说固然重要，但我想，应当不是最重要的，否则不至于连你都感觉不到。

褚璇玑反正现在我人在这，天谴就算还眼瞎劈她，我也能拦得住，你不至于用这种眼神看我。

天谴：……

褚璇玑但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

褚璇玑疆姜修习法力的途径与我大不相同，她是有功德之神，有些事，只有她能做。

褚璇玑也许这结果会有些自私，可是禹司凤，这种大事，你拦不住，也不能拦她。

司凤认真的盯着现在褚璇玑的脸瞧了瞧，心中赞叹一句干脆利落的同时，不由得觉得还是璇玑性情讨喜点。

现在这个有战神记忆的褚璇玑厉害是厉害了，但高低不够可爱。

禹司凤我从没想过要拦她。

禹司凤我只是想让她能活着回来。

褚璇玑要应付天谴，说话的功夫都是抽出来的，但确实如褚璇玑所说，她在这里，那些雷云风雨都有了指向。

至少这样，疆姜就不用太担心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影响了阵法。

司凤快速转了个身，立在疆姜面前，发丝被吹的纷乱，但他也分不出神去管了，只盯着疆姜。

禹司凤你的法力可以给战神，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将我的法力给你？

禹司凤虽说我修行时间远不足千年，也许不能完全补上，可怎么说也有数百年，能拉低些差距也是好的。

禹司凤功德之事我也实在无法，但法力或许可以？

真是的，战神一来，几句话，把她的少年又搅得动乱起来了。

疆姜心疼的拂过司凤眉间褶皱。

疆姜。你今日真是关心则乱，怎么话只听一半，不听另一半，还忘了我不久前才说过的话。

疆姜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法力拆出来给司凤看有多少，但是事情赶到这会儿，干脆帮他开了天眼。

双指并拢，神色温和，轻轻在眼前这么一滑，司凤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散去后，忽然多了些东西。

那些曾经只是出现在疆姜言语对话中描述过的戾气，煞气，神气，还有普通人看不到的魂力，忽然只要司凤凝神，就能看到了。

疆姜。本该留给你自己探索的，毕竟我觉得给自己开天眼是一件极有意趣的事。

疆姜。可这会儿不让你看到，你只怕不放心。

疆姜。凝神来看我，透过皮囊看本质。

闻言，司凤目光看了过去，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景象，在人体之外，看不到的地方，隐隐约约补全了她的龙形。

疆姜。我的法力多少，是你无法看到的，但我的魂魄完整，并无半点影响。

司凤一晃神，只感觉那龙头似乎点了点，不知是在夸他还是在亲近他，但又一下子不见了。

疆姜。自身法力越为深厚，可看到的东西就越为确切，反过来，当法力足够时，自然可以隐藏些东西。

疆姜。司凤，等你学会控制，也许有一天，也能一眼看到我的功德圈。

又在跟他说以后，但分明说过了两人之间无疑问隐瞒，又不告诉他在万劫八荒镜中分给了战神千年法力。

司凤明白了，疆姜每一次示好示软，或者给他送东西的时候，都是想哄他，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法子，他才不要吃这一套！

但这个法子很显然有用，司凤心中提醒着自己要拒绝，但口中已经接着疆姜的话说下去了。

禹司凤那我以后看你，是不是就又是人又是龙了。

好没道理的话！

疆姜猜测，司凤一定是气还没消，小少年不舍得同她生气，但却在细枝末节仍旧流露些许，当真少年意趣。

疆姜。那不必开眼看啊。

疆姜。你想看人，我就人形，你想看龙，我也不是不能龙形。

战神在一边听着都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肯定不是她那个知心姐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理智，大有昏君的架势。

真是奇了，那样一个通透的神仙，这个禹司凤究竟什么魅力啊，居然能把她勾得死死的，大事当前还能分神哄人。

听墙角的人还没理解，但司凤气儿顺了。

好吧好吧，他得认栽，姜姜许多时候真是容易让人生气，可关键他太吃她的哄了，都根本撑不到她说第三句，就没脾气了。

禹司凤好了，说正事。

禹司凤这也不是我看不到，就能证明你充足的，你处处为人着想，几时才轮得到为自己想。

疆姜。想了的。

疆姜抿了抿唇。

疆姜。对你，我就从没退让过啊。

这一切的因果不止围绕着罗喉计都一个人，也不止围绕着罗喉计都和柏麟帝君，更是囊括了罗喉计都，柏麟帝君，曦玄，战神，司凤，疆姜，每个人的。

她最初对褚璇玑的怜惜，不就是因为由于她的出现断了司凤与她今生的姻缘，缺了一块因果么。

后来，修罗族之事是看到了，疆姜主动成为因果的一环，走到今天。

可是打从她明了自己心意的那天开始，对司凤，从来都是坚定选择，未有半分动摇的。

为人想与为自己想从来就不冲突，她想要的已经拥有了，从不觉得天意有什么不好。

司凤，就是她最大的惊喜，也是成仙至今最大的私心。

倘若出于这个角度不太严谨的做出结论，她与司凤相恋影响到了这一世的因果，缺了的那个付出之人是司凤，那么由她来填上。

也算求仁得仁。

想到此，疆姜忽然意识到，原来其实在心里，她已经可以为了司凤，做到如此地步。

——

天谴：讲道理，讲道理的我活的也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