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人

对自家徒弟的憨样，宫主表示，但凡这小东西不是自己亲生的，他高低得上手打两下。

疆姜心中觉得这样的司凤有些笨笨的可爱，若是往常，必定毫不吝啬夸赞几句，但当着宫主的面，也不好表露。

只是，她分明站的乖巧无害，但落在宫主眼中还是不像好人家的萝卜，年纪看着不大，就惦记他家白菜。

宫主轻哼一声，不对她表现的善意有任何回应。

离泽宫宫主你师从哪里。

疆姜。原本无门无派，但曾得昆仑山指点，有半师之谊。

宫主撇了撇嘴，说的挺详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

离泽宫宫主你叫，姜什么。

疆姜。疆姜。

疆姜。前头一个是疆域的疆，后一个是生姜的姜。

离泽宫宫主别扭，拗口。

宫主看着疆姜，他拒绝承认这个小丫头身上有股奇妙的生动力，让人对她生不出厌恶，但能把司凤忽悠到这地步，肯定是不正经埋得深，所以才不容易被挖出来。

疆姜。晚辈修习法之力，自然有些听上去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景。

疆姜。生姜并不是十分珍贵的药材，但正因它平庸，便家家户户都用得起。

疆姜。若每一片可踏足的疆域不愁粮，病痛只需要姜汤茶水就可以医治，便是我愚蠢，天真，平庸而简单的愿景。

疆姜。所以在有记忆后，我就给了自己这么个名字。

疆姜。也许是拗口，但念起来却很简单。

疆姜。就像这愚蠢的愿景，分明复杂又困难，但听上去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疆姜面色不变，语气也没变。

只是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浓浓的朝气，分明每句话看上去都假大空，但偏偏她说的那么笃定，好像不管做不做得到，她都愿意坚守着这份理念拼生拼死。

这样的理念并不难听到，找个会说话的，一天能说一大把，宫主也从来不当一回事，但这会儿，这个觊觎自家白菜的小萝卜就站在眼前，说的傻乎乎又掷地有声，宫主难免就会多想些。

有这么单纯美好的期盼，干净的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不染一丝杂质，这样的人，司凤咬定对方已经知道他是妖，怎么可能还单纯的喜欢他？

这个疆姜绝对不是好人！

说不定就是哪里的隐藏势力，打量着司凤好心容易骗，做戏做到了极致，实则是在打离泽宫主意。

更气了，宫主觉得自己现在就能一爪子拍死她！

但是不能叫司凤看见，这孩子这么容易骗，真要是从自己这断干净了走出去，惹他牵挂不说，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毕竟是自家崽，宫主舍不得。

所以只好将针对的目光再次瞄准疆姜。

等他寻摸个合适的机会，就把这小萝卜一爪子灭了！

离泽宫宫主听司凤说，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宫主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这一句跟前一句分明没差别。

事实上，他演的确实很好，仅从表面看，完全没有破绽，甚至连讨厌疆姜这个情绪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可是疆姜何许人也，既然是谈判，虽说她将自己摆在晚辈的位置，但这是出于礼数的尊重，其他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宫主刚才的情绪波动藏的很隐蔽，但在有特殊技能的疆姜法力感受下完全无所遁形，有点惊讶。

怪不得司凤是这样的性情，他师父的性格简直别扭到了……有点任性，看着很正常，但又有点不正常。

疆姜觉得自己在人间呆久了，难免也变得别扭起来，她这会儿其实不知道哪里奇奇怪怪的，觉得有点想笑，但却还是只能也装出一副无所察觉的样子。

疆姜。是。

疆姜。司凤曾因这个，差点和晚辈生分，所以晚辈知道的，还算透彻。

疆姜。且表现的也有些强势，还望宫主莫要怪罪。

毕竟虽然心里并不觉得，但言语上已经把对方捧到了长辈，疆姜自然心甘情愿的将其他姿态也做的很足。

她半点不带隐瞒的交代了自己的其他‘多余’做法。

疆姜。毕竟出门在外，纵然已经有封印，但还是难免与旁人有争执或是产生法力波动。

疆姜。所以晚辈寻了一件软甲，与他做防身之用。

疆姜。出身无法选择，但如果要跨越种族去生活，便更要好好的保护自己。

宫主无言。

哦，你好聪明哦，还会提前抢答了。

他只问了一句话，小萝卜吧嗒吧嗒的交代了一长串，搞得他连质问都不太好质问，毕竟小萝卜已经答完了题。

便连宫主也觉得她虽然话说的不如他意，但解释得还算是滴水不漏，但这么浅浅提一下显然也不符合预期，只好换个角度问出最重点的问题。

离泽宫宫主司凤方才给我看了一眼，你那软甲似乎不是凡品，是如何得来。

今天的一问一答虽说不如意，但几乎都干脆利落，宫主觉得这小萝卜心态很稳，半点不怯，答个问题应该简简单单。

但这回，她罕见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吞吞吐吐有些迟疑的看了司凤一眼，见司凤意会了之后微微挑眉，疆姜有了打算，才慢悠悠的扭回脑袋。

疆姜。用我的鳞片炼制的。

宫主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她哗啦一下，变出了一条大尾巴。

离泽宫宫主！

啥玩意儿！这小萝卜怪不得司凤一口咬定不介意，原来她也不是人啊！

而且看着比离泽宫都快离谱了！

疆姜是真的不喜欢说谎，反正她怎么说，司凤师父也不可能信，那就只好让对方看到。

为了方便交流，她上半身还维持着人的样子，下半身却把自己的尾巴原原本本的变出来，比树还粗的尾巴就这么蔓延了好几圈，像刚出水的鲛人一般。

区别估计只在于那两只小后爪，配上小萝卜的表情，显得笨笨的。

懵懂无知，天真愚蠢。

——

疆姜：虽然只变尾巴有点搞笑，但其实我是条龙来着……

宫主：怎么着，你是想让我夸一句龙凤呈祥？小样，是龙是凤怎么的，你和司凤加起来也就是萝卜白菜一盘都不够凑的！

疆姜：……你辈分大，你说了算。

司凤：爹你开心就好(•́ω•̀ 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