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与否

这种谈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不欢而散。

虽然浮玉岛岛主很快调整了状态，招呼着底下弟子安排司凤一行人住下，并且说今晚设宴招待，但他的不对劲还是太过明显。

浮玉岛弟子将他们五人安置在一个院子中，住的环境倒是宽敞。

璇玑玲珑姐妹挨着疆姜，疆姜与司凤两隔壁，小银花则在司凤的另外一边。

大家都进屋收拾，打算稍作休息，疆姜没什么要收拾的，抬腿走到了司凤屋门口。

门没关，桌前司凤又朝她一笑，疆姜也不在多一举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疆姜。等我？

司凤点头，知道疆姜这会儿过来是为了正事，也直奔主题。

禹司凤岛主焦躁易怒，大有古怪，临走前我看到他手臂上有红疹，这症状，好像中蛊了一样。

疆姜。有可能。

疆姜赞同了司凤的猜测。

疆姜。我没有察觉到法力波动，首先排除法术原因，你继续说。

有了疆姜的佐证，司凤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禹司凤岛主手臂上的红疹散发出一股香甜之气，因为我曾经看到的一个中蛊之人一模一样。

禹司凤不过拿不到实证，我也无法确定，今晚正好可以在宴上一试。

疆姜叹了口气。

疆姜。早知道就应该让你拿着天机珠去说服浮玉岛岛主，我若不露面，今晚的接风宴也不用去了。

说起这个，司凤也才想起来问。

禹司凤你将天机珠给岛主，莫非是打算……引蛇出洞？

根据先前紫狐拿到天机珠时看到的情况可以得出结论，天机珠如今不管在何处，只要疆姜抬手一召，天涯海角也能飞过来。

那么还将天玑珠交出去，则是一举双得，既增加了他们的可信度，又可以趁机探查到蛟月刃的下落。

他推测的差不多正确，疆姜点了点头。

疆姜。基本如是。

疆姜。同时也留了一后手，若是两宝一同落入贼人手中，也可牵制一二。

如今的情况，疆姜可以完整控制天机珠，但其他地方的宝物则不然，而令人扼腕的是，即便疆姜走一圈将四宝拿到手，也不会操作。

所以她打算占天墟堂便宜。

先将已经完全由她支配的天机珠堂而皇之的送到天墟堂已知的势力手中，只要天墟堂不伤及无辜，便任由他们将四宝收集齐全。

他们身边目前没有人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罗喉计都也许久没有出现，疆姜又确实不会操作，只好反利用一波。

等天墟堂一切都准备就绪，疆姜再来一招黄雀在后，这样一来，救人的难度就大大降低，对罗喉计都来说，虽然存在被利用的可能，但至少能力恢复与过去相差不大。

同时，天机珠若落在天墟堂管事手里，疆姜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找出幕后黑手，免去路上许多奔波。

司凤细细听完，对疆姜的一举多得会心一笑。

疆姜缓缓眨着眼，看着司凤，他这样子，着实不像是在推测内情，也不像担忧这样做的可行性，反而有些揶揄。

这倒奇了。

疆姜。怎么这样笑，可是哪处不妥帖？

司凤摇头，拍了拍疆姜手腕。

禹司凤没有不妥。

禹司凤我只是在想，与魔族对上时，你的手段似乎……尤为特殊。

疆姜。是尤为不正吧。

对司凤不想自己多心，预备委婉些的说法，疆姜直言不讳。

司凤垂眸，勾起个浅淡的笑容，不置可否。

疆姜。其实手段哪有什么正和不正呢。

疆姜语气清淡，平和沉静。

疆姜。手段本身无论阴谋阳谋，都是死的，区别只在于用的人是什么目的。

疆姜。说起来，任何一个生灵都绝无可能做到无私无欲，人性尤为复杂，更无法站在绝对的角度上来说，一定正，或一定不正。

疆姜。战争是血腥杀戮的，可却可以带来和平。

疆姜。试药是痛苦伤身的，可却可以治愈疾病。

疆姜。任何手段，只要不伤无辜，这手段便也是无辜的。

疆姜。很显然，天墟堂并不无辜。

不但不无辜，反而还十分残忍，他们先是诱惑犯罪，让轩辕派退无可退，再用计谋杀绞，几乎屠了轩辕满门。

并且还吸收了乌童这样的人，天墟堂简直是在扩大犯罪。

疆姜分外平静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空中已经笼罩了一层结界，应当就是浮玉岛岛主说的那剑阵。

疆姜。那些腌臜事我并非不会，只是不屑用罢了。

疆姜。但用他们惯用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倒是正好。

若非天墟堂如今并未完全浮出水面，且救助罗喉计都还需要他们领头人的脑内知识，疆姜是绝无可能让他们多活一阵的。

这样的恶势力，存在一天就是对无辜之人一天的威胁。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受限制，但凡天帝愿意现身说明前因后果，这事情也不至于一年拖一年，现在还得强忍着看事态继续发展。

所以天墟堂，还得留一留。

虽然同样都是想复活魔煞星，目的没有差别，可天墟堂图的是什么？不过是持身不正，能力不足，想抱老祖宗大腿罢了。

可怜罗喉计都千年前被利用算计，千年后算计不减，仍有这么多人不怀好意的惦记。

他罪孽深重，可偏偏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