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一关,却还是没法子正经出去,这情况,之前倒是没料到,没有妖兽攻击,这一层只是越来越冷。
还好有疆姜把他丢去锻炼之境的几年,禹司凤体内法力不用控制便可自行运转,应对环境变换,冷热于他都如无物。
二人一荷叶开始在雪地中前行,试图走到尽头,然而一个月过去,除了雪还是雪,漫无尽头。
闲来无事,二人便一边走一边闲聊。
疆姜。离泽宫如此抗拒情。
疆姜。可是从前制定宫规的宫主受过情伤?
禹司凤摇头。
禹司凤我也不知。
禹司凤依旧摇头。
此路不通,疆姜换了个方向。
疆姜。戴上情人咒面具就要抛弃一切感情,否则便会在体内生根,每动情一次便伤一次,三次后血脉逆流而亡。
疆姜。所以只要不动情,那面具也不过就是个摆设。
但很显然,人不可能不动情,人世处处都是情,便连神仙场中走一遭的疆姜都做不到,更何况一个性情温柔的禹司凤。
但是等等,她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疆姜。面具生根乃是外力。
疆姜。司凤,所以其实,那面具你完全可以戴,伤不到你。
说起来,之前倒是忘了还有遇安这个法器,莫说是种个情根,他吃毒药都未必有事。
只需要,禹司凤和遇安缔造连结,心意相通,便万无一失了。
禹司凤如此,可行?
禹司凤知道遇安并非凡物,也见识过它防伤温养的功能,只是也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面具虽是外物,但到底情由心生,倒是忽略了以外物对外物这样以毒攻毒的方法。
疆姜。应当可行。
疆姜接了片雪花,凝固成型,摊开掌心给禹司凤看。
疆姜。已定了的东西与已定了的咒术,恰好互相克制。
疆姜掌心一合,花叶变为齑粉,又随风飘扬而去。
疆姜。拿来互相较劲是最好。
她话语中杀伐不减,虽仍旧美而温和,却多了份锋刃,像是昂扬着准备去打仗了似的。
但却不是。
只是摊开掌心,示意禹司凤将遇安递过来。
禹司凤不知疆姜准备如何,但对于疆姜的安排,一向并不抗拒,他依照疆姜的意思将遇安放上去。
只是握在指尖时,遇安似乎还不太愿意,略微抗拒了下。
但禹司凤选择忽略,仍旧将小家伙困在了疆姜掌心。
疆姜。大事当前,怎么还闹起脾气了。
禹司凤怎么了?
他没感觉错,遇安就是不太愿意。
疆姜双手并起,将遇安在掌心揉搓了一阵。
疆姜。忆得旧时携手处,如今水远山长。
疆姜。小家伙是舍不得我呢。
禹司凤这,作何解?
疆姜。为防那面具伤你,还是让它和你连着好。
疆姜。从前我们日夜相伴,即便离得远,平日里无端,但遇安只要想,也能轻易和我取得联系。
疆姜。但今日施了法这一断,往后它要找我,便需要外力相辅。
疆姜一边将遇安握在掌心,给它些时间同自己亲近告别,一边轻飘飘从尾巴上取下一片鳞片来,递给禹司凤。
疆姜。你与它同法。
疆姜。若是事态紧急,需要我出手,我又没顾得上传音铃的话,将鳞片中的气运与遇安共鸣,便可找到我。
疆姜。若来不及做这些,直接将鳞片捏碎了,也一样。
疆姜。只不过,捏碎的话,一片鳞片只可用一次。
禹司凤僵着双臂,没能抬起手来。
禹司凤这份情太重,我……
挪开目光,禹司凤侧向而立。
禹司凤我已受你照顾颇多,如今怎能再度伤你?
禹司凤断遇安,拔鳞片,损你而益我,司凤受之有愧!
这么一算计,疆姜也忽然反应过来,她方才想也不想的那么一做,无形中是在施恩。
倒确实是她思虑不周,常言道:升米恩,斗米仇。
若不照顾着对方的想法,任凭她是神仙,做的是好事,也到底伤了人。
疆姜。遇安是当日送你的生辰贺礼,鳞片是我还你第一面是相助之恩,来这十三戒是报你两书之谊,锻炼之境是私心想拉你成仙,龙彻之刃是那一匣子夜明珠的回礼,牵凤花上的那些点心是将来留着要和你换糖人的,禹公子,你说,还有哪桩没算清的?
禹司凤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要跟你算账了。
禹司凤无语凝噎,一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有说不出的心疼之情在手边蔓延。
算的那么清做什么,没得生分了。
疆姜微垂双眼,挪了两步到禹司凤身前,再度将鳞片递了过去,抬眸时,展颜一笑。
疆姜。好好,不是这个意思。
疆姜。但,不过拔尾上一片鳞而已,又不疼。
禹司凤血肉相连,怎会不疼?
疆姜心中一软。
很多时候,因为一往无前向前走,那些小伤小痛由于不会太疼而忽略了,其实本身,她也是血肉之躯。
或许人形相处太久,以至于在禹司凤心里,她不是一条巨龙,而更像个弱女子。
但这样的误解,却并不让人反感,反而平添几分久别重逢的眷恋。
她上前半步。
疆姜。司凤,侧一下头。
禹司凤依言照做。
疆姜伸出手,在禹司凤一头青丝中剥开孤零零的一根,微微一扯,那根发丝就落在了她指尖。
(今日花朝节,又恰好与白色情人节同日,凑在了一处,便借花献佛,祝大家平安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