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绪全消,疆姜毫无压力的打趣禹司凤,再次成功见到了少年染起红晕的面颊。
禹司凤大略,是吧。
他似乎害羞得紧,却仍强撑着抬起眸子与她对视,饶是一向觉得自己情感波动稳定的疆姜也一瞬间走了神。
她刚刚蹦起的那是什么想法?
她居然觉得若是禹司凤究其一生都碌碌无为,她就陪他呆在人间也挺好,这十三戒左右也并不影响他二人生活,就此留下也不是不行。
这样狭隘的想法,居然真的有一天会出现在她身上。
疆姜赶忙连念了几遍静心诀,压下方才那翻涌奔腾想先让自己动欲念,却不知道是什么的情感,才又找回了神清目明的自己。
疆姜。好,那我就来关心禹司凤。
疆姜。先前闹了那么一出,你身倒,我心乱,先前便为你设想好的结业之课还没落停呢。
禹司凤结业……之课?
方才那点子温情被面前女子由于心乱而一语斩断,禹司凤撒出去的情绪还没收回来,一下子又要让脑袋运转起来。
他站直了身子,让自己的想法落回到原先疆姜想问题的角度,略一思考,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禹司凤所以,还是要与你对打?
看着面前人一副“不枉你让我多关心你,你果真聪慧值得我关心”的表情,禹司凤一腔柔情都不知该如何说。
禹司凤果然是,独属于你的关心之法。
禹司凤好罢,我应了就是。
从前曾听闻人间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禹司凤今天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另一个含义,你会因为你所爱的那个人,而做出改变。
甘之如饴。
二人心中都笔走龙蛇,也说不清是杂念还是真情流露,却都只能藏于花苞之中,暂时掩藏。
压下满腔心思,疆姜用玄剑设了结界,抽出冰剑准备比试。
疆姜来势沉稳,虽说双剑只用了之一,却仍旧得心应手,招式看似飘逸灵秀,却招招力拔千钧,将劈山震海的法力与彩衣漂泊的仙气交相辉映,既有出招之美,又极具观赏性。
人虽美,性情也温和,可下起手来却是办点不含糊。
按道理来讲,修仙之人和神仙对打,用法术是天经地义。
但可惜这个神仙从前跟着的是位久经战场,物力智谋俱佳,肉身成圣的大神。
所以二人打起来处处扬雪花的是武功。
还好禹司凤这方面也不差,疆姜出力时禹司凤避其风头用柔挡,疆姜转震为飘时禹司凤再露锋芒,隐有龙虎奔腾之像。
二人几乎是越打越开心。
疆姜是欣慰禹司凤的进步果真令人赞叹,禹司凤是为那经常一闪而过瞥到疆姜的笑容而喜悦。
南辕北辙的念想又再次殊途同归。
打了一个多时辰,只有最后准备收手才用法力震了两片烟花。
收起结界,双剑一闪,又乖乖与疆姜融为一体,疆姜清去发上雪花时顺便也打理了打理禹司凤,语气很是轻快。
疆姜。痛快!
疆姜。不愧是见解超群,只属于今生今世的禹司凤,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胜一筹。
疆姜伸手从大荷叶上的盒子中取出两包小纸包,夸赞之情毫不吝啬,哪怕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
疆姜。想来真君若是在,一定也会忍不住和我一起夸你。
疆姜。当年我在欲界当值,每每闲暇之时与沉香闲聊,听他说起当年之事,总是遗憾未能亲见,如今亲眼目睹你的进境,倒是了结了我半桩憾事。
认识她这么久,除过偶尔几次疆姜随口提到真君,禹司凤还从没见过这样陷入回忆往事的疆姜。
莫名的,从这个向来坚毅的身躯中读到一股悲伤。
她如此思念天界,却仍旧盘桓人间,只怕无论自身能力再强,也终究会觉得落寞。
禹司凤心中疼惜拔地而起,却依旧认真的听她说。
疆姜。只不过,沉香当年虽说年岁与你相仿,你二人性情却大不相同,及至我们见最后一面时,他身上都还有些少年性情。
疆姜。不像你啊。
疆姜。虽说在锻炼之境,我也是一日一日看着你走来的,可方才那段前世今生的论述却沉稳深远,大有几分道家思想,回味无穷。
疆姜。若真到分别那日,只怕我也会极为不舍。
这段话,几乎是禹司凤头一次从疆姜口中听到个人情绪最为浓厚的一段。
也是他真切知晓,原来当时觉得她在身旁的时候,并非幻觉。
疆姜平时说的空旷,思想远大,但其实她的情感并不寡淡,庄严雍容的皮相之下,包裹着千丝万缕的情感。
也恰好让禹司凤想起方才在梦境中所见。
有疆姜所说气质的男神仙,禹司凤觉得,必然是他在梦中最后见到,却最忙的那位。
禹司凤那位真君,可是束发束冠,身穿战铠,手握三尖两刃刀,着玄色披风?
疆姜。只是在朝办公时作此打扮,平日里真君白衣也……
疆姜。等等,你如何知道的?
一时沉浸在回忆中的疆姜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接着禹司凤的话语往下走。
可是,另个世界的凡人竟能将真君的衣着描述的如此清楚,这一听就令人惊诧。
疆姜的声调也随之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