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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病入膏肓

以梦喂马的日子里

秋雨连绵不断,连阴雨的日子里总让王喂马感到不安和惶恐。

  记忆里,即便有父母陪着睡觉的王喂马有时也睡的很不安稳,外面常有夹杂在雨声当中的闷响声,它时不时的会传进王喂马的耳朵里,王喂马总是提心吊胆的被父亲母亲安慰着入睡。

  对父亲母亲来说,雨水冲刷而下的窑洞土在地上拍出的闷声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对王喂马来说,他总觉得窑洞就像快要塌方一样,会把他在寂静的夜里,悄无声息的埋了。

  连阴雨的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久违的阳光,再次浮现,穿过雾气腾腾早晨和傍晚,照在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照在了父亲母亲的背影,照在了王喂马的脸上,也照在了王喂马的心窝窝里,会让他觉得暖阳阳的。

  因为家里窑洞上的土,发生了小面积的塌方,所以父亲总要绕过邻居家门口,经过那片晒场,再穿过那条狭长的羊肠小道来到窑洞后面,把窑洞上掉落的土,尽数的重新固定在破烂不堪的窑洞上,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把土换成大小不一的石块,一块一块的垒起来,做成一面可以经受住风吹日晒,大雨洗礼的砖墙,砌到王喂马家后面。

  不知自什么时候起,转学回来的王喂马与曾经学校里那些嚷嚷着“看胎记”,而撩起他衣服看他那片胎记的人成了朋友。王喂马会在他们不知道的那空白的一年上胡编乱造,小丑一般说着自己会跳舞,他们好似都识破了王喂马那可怜的虚荣心一般,起哄着让王喂马跳舞,开始王喂马总是拒绝,可后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表演,王喂马猛的扎了一个让他摔的够呛的跟头,起身还顾不得胳膊和腿上传来的疼痛,就连忙的解释到“好长时间不跳了,有点不熟练了”;说着自己家盖了新房,邀请他们去自己家看看,王喂马把他们邀请到那个曾经让他温馨过的家里,看着门口那被锈蚀覆盖的大铁门,以及窑洞里那台进口又破旧的大屁股电视,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又让王喂马赶忙的解释到“这不是我家,这是我奶奶家,我家在下面”。吹牛,撒谎就这样荒唐的成了王喂马的生存守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取悦自己而取悦他们,还是取悦他们而取悦自己,丑陋的王喂马就如同小丑,满足着自己的虚荣心和自尊心,同时还不忘取悦着他们。

  王喂马家里的窑洞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岌岌可危,土和石块已经不怎么能支撑着它为王喂马继续提供温暖和遮风挡雨了。父亲在村子里买了一块地皮,合计着盖新房,雇了同村的挖机,在那块地皮上挖出了一道道纵横交错,还需要水泥浇筑的沟壑。开工后的日子,父亲母亲很忙,还在梦里等着上学的王喂马,总是能听到他们稀稀疏疏的穿衣声,母亲忙着给盖新房的工人们做饭,父亲忙着给工人们和水泥,滤沙子。不懂事的王喂马把他在学校里新认识的同学带回老院子,嘴里大声的喊到“妈,给我俩做饭”,换来的却是应得的责骂声,王喂马走进厨房拿出一个放在蒸笼里的馒头,强忍着眼眶里来回打转的泪水,夹了母亲做好的菜,走出厨房,又走出院子,把馒头从中间掰开,分给同学一半,强颜欢笑的把眼眶里的泪水挤进了眼睛里,啃着手里的馒头,和同学一起去了学校。

  周六周天,王喂马不像以前那样悠闲了,他会按照母亲的嘱咐,把饭菜和热水壶的热水,送去未建成新房里。刚过中午,王喂马一如既往的把饭菜送去新房,给工人们弯着腰,泡好茶水,背后的一个工人看到了王喂马背上隐隐约约的胎记,撩起了王喂马衣服的一角,王喂马如条件反射一般的往前走了两步,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工人意犹未尽的眼神,那种眼神让王喂马感到很失落,就好像歧视他一般,深深的扎进了王喂马的心窝。王喂马逃避的走出新房,蹲在还未砌好的半落砖墙上,抬头望着当空的烈日,心里自己安慰道“刚才我躲得很快,他没看到”,蹲了一会的王喂马,跳下了那面砖墙,沿着弯曲,杂草丛生的小路回到了老院子,回到了窑洞里,躺在了炕头上,即便母亲再怎么喊破嗓子叫王喂马,王喂马也只是默不作声……。

  记忆里最深处的东西大多都是让人有些后悔,有些遗憾的事情,所以要尽量的不留遗憾,不留悔恨的为自己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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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如果这章的王喂马让你觉得讨厌又可怜,那么我成功了。哈哈。因为这就是那时最真实的王喂马,我也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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