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漾听到禾汀说领证的消息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喝了一口酒然后应了一声:“哦。”
“你就这反应?”
“对呀,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你俩不出两个月事肯定能成。”
“你料得这么神。”禾汀撇撇嘴,闷了一大口酒。
安漾把她拉起来:“走了,回去了。”
“就回去了?我的单身派对哎。”禾汀用力挣扎着,还想要回去完成她的这一仪式。
安漾用力把她拉了出来:“还单身派对呢,证都领了。”
“不管。”
最后安漾带着禾汀在马路边的便利店买了瓶酒,坐在公共椅子上。
酒到浓处,禾汀说出了藏在自己心里的顾虑:“漾漾,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我最近总是会做梦,梦到一些事,和一个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知道他是黎醉。”
安漾的手一顿,又迅速恢复,一口酒下肚,问她:“梦见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每次做那个梦的时候总是一片白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又好像什么都看得清,每次醒来都很难受。”
“只是一个梦,不好的事情就别放在心上了,有些事不记得比记得好。”
“漾漾,我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一些事?”
“你记性不是向来不好吗,忘记事情是常态,怎么现在一直纠结?”
“也是。”禾汀把手中的罐子捏扁,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不纠结了,回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禾汀已经变了,忘记了就忘记了,好事总在脑海,忘记的自然是些不好的事情,那也不用记住。
黎醉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连小西都交给了她,说照顾不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禾汀刚下了班,黎醉就打来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禾汀今天跑了很多地方,有点累,急需黎醉的怀抱充充电。
禾汀正欲敲门,发现门没锁,是虚掩着的,屋里很安静,禾汀推了门进去,漆黑的房间一瞬亮起光,四周是一片铺满花瓣的花海,气球一个一个挂在屋顶,黎醉坐在钢琴边,水晶灯暖黄的光线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落在他名贵的白衬衫上,将他周身都覆上了一刀浅淡的金光。
琴声环绕了整个房间,琴键在他的手指下熠熠生辉,是她喜欢的肖邦第二协奏曲。
禾汀流着泪,带着笑,她的脑海里涌入了很多事,好的坏的,哭的笑的,都是有关他的,她的头很痛,可她要撑着把这首曲子听完,她没想到安漾给她设置的钥匙是肖邦第二协奏曲,或许也没想到黎醉会弹。
琴声停了,黎醉笑着向她走过来,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捧在她面前,坚定诚恳:“小汀,我没有天分,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爱,凭着一腔孤勇,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让你感受到了伤害,但我想留下来陪你一起生活,苦也好,乐也罢,一起吃点苦,偶尔享点福,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只有娶到你,照顾你一辈子。小汀,你愿意嫁给我吗?”
戒指套在手上便是套了一生,禾汀扑进他的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黎醉就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说,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你弹的真的好难听啊,一点也不像。之前的那一枚戒指呢?我也要。”禾汀不哭了,从他怀里出来,鼻尖都哭得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摊着手问他要之前的那枚戒指,“你不能因为之前没收下你的戒指现在就记仇不给我了。”
“你想起来了?”黎醉小小地上前一步,微微颤抖的手伸出去,想拉住禾汀的手,他害怕这次他没拉住就再也找不回她了,可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不知道禾汀的态度,不敢拉她,怕自己没有立场,惹她生气。
小小的手钻进他的掌心,和他的手相扣,黎醉看她,禾汀擦了擦眼泪,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管,你要把那枚戒指也给我,本来也是我的。”
“好。”
“对了,你怎么会弹这个曲子?”
“知道你喜欢这首曲子就找了谱子临时找了个老师学。”知道自己弹的很难听,黎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也染上点红晕。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黎醉害羞的样子,禾汀饶有兴趣:“虽然不像,但是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耀着两个人紧紧相扣的手,世界是不完美,若不再给自己的人生找些完美的事,便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缺口了,阳光照不进来,风雨却无阻。遵循自己的想法,爱就爱了,只要两个人都爱着便没有什么难题了,生活不是狗血的电视剧,没那么多青春去牵绊。
这一刻,禾汀比从前三十年的自己都更加坚定,从前总把自己缩在不完美的世界里,没有光,便以为世界都是漆黑的,知道有一抹光照进来,胆小懦弱,抓不住,而现在她要牢牢抓住他。
他们太像了,所以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才知道原来彼此都是彼此的光。
举办婚礼的那天,禾汀把安漾和时越送到门口,时越启动了车,禾汀在后面招手,直到看不见车尾。
黎醉有些醉了,拉着禾汀的手不肯放,摸到她手中带着的戒指,才安心地笑了笑:“是小汀。”
“喂,黎醉。”禾汀戳了戳他,“你都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黎醉翻了个身将她揽在怀里,没有了醉酒的醉态,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一见倾心,反复钟情。”
“这不是我说的吗?”
“也是我的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