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响了雷,随时都会下雨,黎醉把附近街道都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禾汀,一种不好的感觉在黎醉心里生起来,那种冰冷黑暗的感觉,又一声巨响划破天际,黎醉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打电话给时越,问禾汀有没有回安漾那边,没得到他想听到的答案,他跑起来,一条街一条街不停地找,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天也越来越暗,预告了一个晚上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黎醉有点颓,他真的找不到禾汀了。
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禾汀是换了号码的,黎醉燃起一丝希望:“小汀,你在哪里?”
“我是安漾,来第一人民医院。”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底,黎醉踉跄地站起来,招了出租车开往人民第一医院。
透过玻璃,黎醉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禾汀,带着氧气面罩,额头包扎着绷带,嘴唇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冰冷的仪器屏幕显示着禾汀的心跳频率,不快,甚至是很慢,好像随时都可能停下来。
黎醉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按下了门把手,把门推开,还未说一个字,就被安漾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眼泪也在这时潸然而下。
安漾却被这眼泪刺激到了,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你有什么好哭的?你以为小汀稀罕你这滴假惺惺的眼泪吗?”
时越过来把安漾抱在怀里,对着黎醉做口型:“楼梯口等我。”
黎醉点点头,把门关上出去了,下意识点了烟又灭掉,坐在楼梯上,低着头,一点精神都没有。
时越过来拍拍他的肩,把他手中的烟拿走,在他旁边坐下:“不用太过自责,不是你的错。”
“小汀……她怎么会……”
“是车祸,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
时越没有说下去,黎醉心里也了然:“你说吧,我有准备。”
来的时候黎醉已经把最好的打算都做好,只要禾汀还活着就有办法。
“医生说她求生欲不强,不是醒不了,是她不想醒。”
“那……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漾漾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黎醉起身:“我去看看小汀。”
“一哥,别瞒着。”
时越在身后劝了一句,黎醉点了点头。
半个月过去了,禾汀的情况还是没有一点好转,乔如那边也终于是瞒不下去了,坐了八个小时的高铁从南义赶了过来,安漾本来是订了飞机票,被乔如推了回去,说要省着点钱给禾汀住院。
乔如虽然老了,可是气质不减,一看见黎醉便将黎醉呵了出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禾汀,流着眼泪握住禾汀的手:“小汀,是小姨,小姨来看了,你也睁开眼睛看看小姨吧。”
心跳频率只有短幅度地增快,但众人却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还有波动,就说明她还有在意的事。
“你还要瞒着吗?你到底想不想救小汀?”
安漾这半个月几乎是寸步不离禾汀,眼睛下面一圈乌青,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
“安漾,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件事我怕说出来了小汀的情况会更不稳定。”
“小汀现在的情况就很稳定吗?”安漾冷笑一声,“稳定,确实稳定,消极的稳定。黎醉,算是我看走眼。”
安漾回到病房却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钟寒手捧着鲜花,钟寒对她笑着:“你好,你是禾汀的朋友吧?我是来看她的。”
安漾一下就黑了脸,手指着门口:“出去!”
她接着笑,没有半点恼怒:“我和禾汀也算是有点交情,听闻她出事我是真心担心她想来看看的。”
“真心?”安漾一把拿过她怀里抱着的那束花,扔了出去,“小汀花粉过敏你拿着这么大一束花来看她,这就是你的真心啊?”
钟寒皱着精致的眉,眼眶也蓄满了泪水,低着头,楚楚可怜极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过敏的。”
安漾只觉得头晕得厉害,指向门口只想快点把她打发了:“你出去。”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我真的很担心小汀,所以才想来看看的。”
现在病房里只有她和禾汀,乔如回去准备午饭了,时越回公司处理事务,安漾耐着耐心,告诉自己要控制好自己,不能发脾气,不然就达成了钟寒的目的。
安漾实在是头晕了,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态度也好了很多:“我知道了,谢谢你,只是小汀现在需要休息。”
钟寒低着头,没人看见她嘴角的那一抹笑,抬头还是那一脸委屈:“那我先回去了,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还是希望你不要生气。”
钟寒把门一关,安漾整个人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没有着力点地往前倒下。
黎醉推了楼梯口的门正准备回病房,忽地听见熟悉的声音,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靠在门上听。
“徐真,你这招可够狠,直接就让人进了ICU,都用不着我再动手。”
“这可不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谁撞的谁负责。”
“你把司机处理好,不要漏出了马脚。”
“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不过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
钟寒玩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很是高兴:“放心,今晚就在和州酒店里等你。”
挂了电话,钟寒“呸”了一声:“什么狗东西,恶心人。”
高跟鞋的声音远了黎醉才出来,拨通时越的电话。
“时越,麻烦你一件事,今天下午在和州酒店守着,看钟寒进了哪个房间,视频,录音,照片最好都有。”
“钟寒怎么了?”
“是钟寒和徐真做的,司机是徐真安排的。”
“好,你放心,交给我没问题。”
离病房不远,黎醉看见两三个护士从病房里出来,顿时慌了,推开房门,乔如正帮安漾掖被子,看见他进来了也没管他。
“安漾怎么了?”黎醉做错了事,说话时底气都不足。
乔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了棉签蘸水给禾汀润嘴唇,不急不缓:“你是真有脸问,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小汀吗,那我怎么回回都只看见漾漾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守着,你人呢?漾漾都发高烧晕倒了,你多悠闲,你不急不慢地过来,还好意思问?”
“对不起,小姨,我平时还要上课,所以疏忽了对小汀的照顾,是我不好,安漾生病我也有责任,对不起。”
乔如收了棉签,看着黎醉叹了口气:“你呢,要是真心,就把手中的活停一停,漾漾也病了,这边总得有人照顾。”
“我知道的,只是学校我已经请了很久的假了,我推不掉,但是我一定会每天都来的。”
乔如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便出去了。
说实话,黎醉她看不上,在她看来,黎醉除了一副好皮囊一无是处,没责任没担当,对禾汀的爱她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也没感受到,潜意识里认为,禾汀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黎醉有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他连自己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处处留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