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禾汀前半夜睡得不好，梦里自己掉进一个深渊，她拼命往上爬，好不容易快爬出去了，一抬手就能触碰到的光亮，突然变得遥远，身体往下坠，重重地摔回去，十根手指变得鲜血淋漓，夹杂着恶臭味的泥土，不堪入目，突然感受到一股温软，包裹住她的手，这一次变得轻而易举，爬上来的阳光虽然刺眼但她贪恋这抹温暖。

禾汀睁眼，阳光直直地打开黎醉的脸上，很好看。

是梦吗？

禾汀伸出左手，轻轻地摸了一把黎醉的头发，好真实的触感，软软的，还有洗发水的香味。

黎醉被惊醒，微睁的眼睛全是刚醒的迷离，他的头发有些乱了，禾汀伸出手帮他顺了顺头发。

“怎么乱成这样了。”

手无力地落到他的脸上，软软乎乎的，眼神落到黎醉的唇上，反正是在梦中，放肆一下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地靠近，柔软的触感传来，禾汀闭上眼睛感受，甜甜的，是桃子味的。

“唔……”

后脑勺被人托着，禾汀没什么力气，身体一直在往后倒，直到靠到墙，禾汀才清醒，这不是梦。

禾汀睁开眼，黎醉在眼前，闭着眼，很温柔，禾汀感觉手脚有点发软，浑身都没有力气，也闭上眼感受，直到感觉氧气都被抽走，呼吸不过来了，禾汀才抬手，推了推黎醉。

黎醉抓住她的手，稍稍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声音沙哑：“换气。”

“不会。”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蕴含着因为缺氧而憋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声音软软糯糯。

黎醉在心里骂了一句，还是没忍住，这次来得凶猛，舌头撬开禾汀的牙关，灵活地溜了进去，禾汀有点受不住，想往后退，撞到墙才发现退无可退，手被黎醉紧紧抓住，禾汀只好偏头，终于拉开了距离，两人都气喘吁吁。

禾汀的嘴唇有点肿，鲜嫩欲滴，一双大眼睛一直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脸上泛起红潮，无一不在诱惑着黎醉。

黎醉狼狈地钻进卫生间，他需要冷静。

禾汀看着他进了卫生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点不敢相信，打开手机的相机，禾汀才发现自己面色红晕，嘴唇红肿，一副刚受人欺负了的样子，禾汀羞得一下钻进被子里，把脑袋蒙起来。

守了二十五年的初吻，今天终于给了出去。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是桃子味的，甜甜的。

其实两人都挺尴尬的，打车回去的时候，两人中间就像隔了一条银河，都看着窗外，后脑勺对着后脑勺。

“女朋友嘛，很好哄的啦，小伙子哄一哄就好啦，彼此都不要生气嘛。”前面开车的师傅突然说。

两人回头看了对方一眼，又红着脸转回去。

很快就到了校门口，两人下车时，师傅还不忘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对黎醉说：“小伙子，面子这种东西就不要对女朋友端着啦，哄一哄两个人都有面子啦，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生气的啦！”

黎醉微笑回应，中间带点尴尬：“我知道了师傅，谢谢师傅。”

“这样才对啦，师傅走了，记得哄女朋友。”

“我记住了。”

车子开走，两人中间的阻挡物消失，禾汀那炽热的眼神都没来得及收回来，两人相对，没有粉红泡泡，只有无限的尴尬。

黎醉走在前面，禾汀低着头走在后面，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突然黎醉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禾汀没有注意到，直接撞进怀里，黎醉伸手自然而然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只是很短暂，黎醉掩去失落。

“要不要吃早餐？你很久没吃东西了，等会身子熬不住。”

“好。”

进了食堂，闻到香味，禾汀瞬间感觉自己快饿扁了，直奔自己最爱的煎饼铺而去，被黎醉一把揪回来，放到椅子上坐好，给她面前摆了一碗粥。

“吃太油腻的东西胃会受不住的，早上先喝点粥，中午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端起喝了一口，索然无味，看着黎醉手里的煎饼直咽口水，“我就吃一口。”

“不可以。”

禾汀撇嘴，端起的碗把脸完完全全地遮住，迟迟没有放下来，黎醉叹气，还是哄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