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意外地，申嘉禾开口了，情绪激动，这正是禾汀要的效果，禾汀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申嘉禾的话模糊不清，禾汀皱眉，看来申嘉禾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申嘉禾很快冷静下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我和陈翊源，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小时候性格孤僻，经常一个人，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他是第一个和我交朋友的人。他很聪明，所以很快就有家庭愿意领养他，八岁那年，我们分开了，十年未见，四年前在江大，他认出了我，一年以后，我们在一起，好像所有都顺理成章，但是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眼泪簌簌而下，申嘉禾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这中间的所有过程，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他在我心里就像白月光的存在，纯洁，美好，院长妈妈跟我说过，领养他的家庭很富有，会在江郡定居，所以我努力学习，我从那么小的一个地方考到江郡，就是希望能再见到他。”

申嘉禾的眼神渐渐有光，又很快熄灭：“我很幸运吧，来报道的第一天就遇见他了，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幸福的皮毛没有持续多久，在一起的一个月后，我看见他和其他女生牵着手一起，但是那个时候我选择相信他，尽管有多么不舒服。”

“后来，大二那年，有女生怀孕了，是他的，女生要打胎但是找不到他，他整整消息了两个月，是我给他垫的钱，被女生的父母跑到学校辱骂，扇巴掌我都毫无怨言，两个月后我照样能对着他笑。他以为我不在意，是了，当时的我爱他到痴迷，我怎么会说出来，时间久了，自然就不在意了。可是，可是，这不代表我蠢啊……”申嘉禾彻底哽咽了，“他，当着我的面和我的室友搂搂抱抱，还和我说没什么，我不舒服，我真的很不舒服，我想骂沈初夏，可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骂他，可是他对我一撒娇我就心软了，我哪里舍得。当晚，他们就跑去学校酒店开房，我还是舍不得放开他，我想，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他现在是爱我的，哪怕他不爱我，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陈翊源啊，他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我都会爱他，他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觉得命都可以给他，我是修来了几辈子的福气，能让我遇见他，我这么爱他，他也这么爱我，现在想来，全都是笑话。”

禾汀也有泪，申嘉禾跟她太像了，黎醉也是她的光，她也爱他爱到痴迷，说申嘉禾不对吗，不，她没有做错什么，她是个好女孩，只是陈翊源不是好人，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的人。

那么黎醉呢？是她该爱的吗，是值得的吗？

申嘉禾手掩着面，泣不成声。

“所以，你才会……”

“不，不是。”申嘉禾缓了缓情绪，接着说，“直到你送我去医院的那天，我都还是爱着他的，虽然那个时候很生气。可是他带着宋姳到我的面前，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找到一个，他们两个就在我面前……”

申嘉禾的身体猛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发白，眼泪一道又一道，划过脸颊，形成一道道泪痕：“他们就在我面前……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两个小时，我整整看了两个小时，我的心好痛，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渣，他永远都不会有觉悟！但是我还是不想如他的愿，我不要分手，我不要他们折磨了我之后还好好地活着！”

“我理解，只是，对付他不应该把自己毁掉。”

“我不后悔，我要他一辈子都记住我。”

“你做到了，申嘉禾，你还有很好的未来，我相信你。”

申嘉禾咧开嘴笑了，禾汀却看得刺眼，这抹笑，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