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长廊很安静,本就是夜晚,加上这些天比较特殊,医院只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
整个长廊只有舒桐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的声音,与街道的喧哗不同,此时的她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很慢,很沉重,伴着每一步路,掷地有声。
她无力地坐在长椅上,背靠冰凉的后座,温暖的大衣也抵不住凉意。舒桐看看手术室亮着突兀的红色的指示灯,她能做的只有等待,还有无声的祷告。
都说面临困难时应该做出决定,可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受反应,除了冰凉的触感和抑制不住的颤抖别无选择。
她的头发长长地垂下来,遮住面颊,没人能看清她的眼睛,也许此时,她就在发丝的遮挡下尽情地哭泣,就像一朵凋零的花,经过风雨的洗礼,终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抬头看了多少次的指示灯,舒桐只知道,如果边伯贤出事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在她的哀求下,指示灯变成了绿色,悬而未决的心才稍稍落了一点。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并不明朗。舒桐连忙迎上去,关切的询问。
舒桐医生您好,请问情况还好吗?
舒桐手紧紧攥着衣角,她的眼角泛红,眼里也开始有了血丝,不知不觉,已经半夜两点了,凭着仅存的一点意志,度过了漫长而难熬的一夜。
医生沉了沉气,也不知如何开口,边伯贤的情况不算好,但也算死里逃生,暂时没有大碍。
边伯贤被送来时意识模糊,左腰流了大量的血,全身也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当时新来的护士都被吓了一跳。
医生给舒桐打电话时情况已经很紧急了,便顾不了太多就进行手术。
“人是救回来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生欲言又止,看着窗外破晓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只淡淡勾起一点笑容。
“你先把字签了,去前台登记缴费,然后就可以去看患者了。”
医生像是打气似的拍拍她的肩,也是在安慰她。
至少人还是有生命特征的,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舒桐没再多问,只是乖巧地点头,在前台登记后安静地走进病房。
房间一片病白,充斥着淡淡的药水味,还有仪器的声音在滴滴作响。
舒桐看见,平时活泼的边伯贤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原本白净地脸也变得苍白,身边摆放着心电监护仪,旁边还打着点滴。
舒桐第一次发现边伯贤原来也可以这么安静,有点像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安静漂亮的小孩了。
心脏莫名其妙地抽搐,脚步很慢,很害怕把他吵醒,可舒桐希望自己能吵醒他,若无其事地看他冲自己傻笑,跟自己说学校里的事。
舒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手握上他的手。
他的手好凉好凉,没有温度。舒桐的眼泪突然大把大把地掉下来,浸湿了被子。轻轻地向边伯贤的手吹暖气,嘴里小声念叨。
舒桐伯贤,怎么还在睡啊?以前不是从不赖床吗?
舒桐愈发哽咽,嘴里的话就像老旧的发条,很久才吐出一两个字符。
舒桐伯贤...
舒桐伯贤啊...手怎么这么凉啊...
舒桐边伯贤...我求你...跟我说句话吧,一个字就好...
最后只剩下哭泣,无声的哭泣。
舒桐紧紧握着他的手,头埋进被子里,整个人瘫软地趴在病床上。
舒桐哭了好久,可边伯贤的手还是好冷好冷,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笑着为她擦掉眼泪,明明在以前,边伯贤是最不喜欢自己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