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皮肉开始渗透，又一点点压到骨头上，沈知还感觉到皮肉在抽搐，连同着骨头也一起在细细的发颤，这一切几乎是不可控的，她听见自己牙齿上下相撞，发出奇怪的声音。
拜那些实验所的人所赐，沈知还虽然感觉痛苦难受，但是也没有到疼痛致死的地步，她努力咬起牙齿，让自己有一处可依靠。
在痛苦中，恍恍惚惚的，沈知还这个时候心里居然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或许应该谢谢那些给自己制造痛苦的人，也许他们的出现本来就是让自己提前做彩排，好在能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挺过去。
（这是屁话哈，不要感谢带给你疼痛的人。）
明明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是温泉，这个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是浑身冒冷汗了。
额头上的汗终于一点点滑下来，差一点点就要掉到眼睛里，沈知还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汗珠也继续往下滑，居然落到了干涩的嘴唇上。
汗水似乎掺了许多盐，浇在伤口上有些刺痛传来。沈知还恍然意识到，嘴唇已经不知为何，干涩，裂开。
很快，这种痛苦一点点被放大开来，沈知还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皮肤似乎都已经皲裂，与水相掺的同时，她感觉到血液一点点的流失。
血液流失，沈知还却没有多大的感觉，也许是身体其他部位的痛苦太大了，远远遮盖住了出血的难受。
反倒是血水越变越浓，沈知还感觉身上的无力，还有那种浓浓的透支感，愈发的强烈了。这是无可避免的，痛苦的根源。
一点点的无力，到最后逐渐扩大到全身，沈知还几乎在潭水里面站不稳，但很快疼痛又将她包裹住，这就导致她一边逐渐丧失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又在一边不断的感受着来自身体各个地方的疼痛。
像是死循环，沈知还抬起浸泡在水里已经开始发颤的手指，一点点感受着肉被刀尖搅动似的痛苦，开始尝试着捏紧拳头。
每一个手指都在向着不同的方向扭曲，平常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在这时候是个大工程，但沈知还几乎是固执的一点点尝试，哪怕刚刚合住一点点的手又因为抽搐弹开……
痛苦一点点蔓延……
而此时，在潭水之外，正坐在结界边界处的季行川，已经停止了护法的动作，他站起身子来，满目凝重的望着结界，好像他能透过这个结界，看到在潭水中苦苦挣扎的女孩儿一样。
半晌之后，似乎是意识到，在这个时候，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是无用功，季行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掌竟然也和潭水中的那人一样，紧紧的握住。
他终于收回目光，又回到了原本打坐的地方，挥了挥衣袖，原地盘坐下来。紧握着的拳头放在膝盖上，目光沉重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终于，在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那种蚀骨的痛楚才缓慢消失，沈知还感觉自己如获新生，一下子跌坐在潭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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