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掉落在地上的声响,爸爸妈妈一声比一声大的吵架声……,充斥在整个屋子里,也充斥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麻木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她才6岁,一双眼睛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活气。
花瓶碎裂时飞溅起来的碎渣在女孩脸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女孩感觉有点疼,她伸手在脸上擦了一下,手上立马染上一层红色。红的有些刺目,在女孩白嫩的手上像极了一大朵血色的红花。
爸爸妈妈吵着吵着,爸爸竟然动起了手。
他抄起烟灰缸,对着妈妈的头就是重重的好几下。
妈妈倒下了,鲜红色的血不要钱似的从妈妈的头上流出来。爸爸拿着的烟灰缸正滴着一滴又一滴血,鲜血落地的那一刻化成一朵又一朵妖冶的红莲。
爸爸还是没有停手,他对着妈妈的头还在打,一下又一下。
女孩的双眼里充斥着的全是红色,红的可怕,红的吓人。
“啊啊啊啊。”她大声尖叫起来。
爸爸妈妈每天都吵架,每次吵架完之后妈妈对着她就是一顿毒打。
妈妈说是因为她,因为女孩,爸爸才和她吵架的。
因为她是杂种,是妈妈勾搭别的男人的产物,是肮脏不堪的垃圾。
女孩因为鲜血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时,是在干净的病房里。
病房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干净的不可思议,那么白,没有一丝丝不干净的颜色。床也那么软,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圣洁美丽。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帅气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上披着外面窗户上射来的光,像天使一样,混身都是光。
女孩警惕的看着他,眼睛里的警备像极了怕受伤的小兽。
“醒了?吃点东西吧。”男人递给她一个饭盒,天蓝色的,上面有很好看的图案,是女孩从来没有见过的。
女孩还是很警惕,她没有接,而是警惕的看着男人。
男人笑了一下,打开饭盒。一股香味飘出来,女孩本来就饿,这个香味勾的女孩肚子叫了几声。
“吃吧,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小表叔。你爸爸打了你妈妈……。”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孩冷漠的打断:“他们不是我父母。”女孩的声音里带着近乎没有感情的冷漠和厌恶,她恨极了他们。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快吃饭吧。”男人把饭盒递的更近了。
“他是不是坐牢了?”女孩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
男人:“你爸……,我哥?”
女孩:“嗯。”
“坐牢了。”男人叹了一口气。
女孩:“判了几年?”
男人:“死刑。”
女孩笑的更奇怪了,笑的毛骨悚然,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凉。
她接过男人递给她的饭盒,吃了一大口。
男人叹了一口气,6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会笑的那么恐怖?还不是因为摊上了这样的父母亲。
男人是女孩所谓的爸爸的唯一直系亲属,昨天他接到通知,才急忙赶回过来。
他的哥哥,女孩名义上的爸爸打死了自己的老婆,女孩的妈妈,判了死刑。
他从小就和哥哥关系不好,更没有什么感情,处理好了他的事情之后,他是听哥哥邻居们说的,才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住院了,没有人交医药费。
他去的时候,女孩还在昏迷着。
小小的一个人,瘦瘦弱弱,躺在那里,身上没有一丝活气,要不是机器显示她的心脏还在跳,他都要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他看见了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那是怎样狠心的人竟然这么对一个才6岁的孩子?
“她是不是死了。”女孩咽下一口饭。
“死了。”男人皱了皱眉回了两个字。
“哦,死了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还在打她,我就知道她死了。”女孩淡淡的说,语气平淡的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一个孩子,一个6岁的孩子,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面前。怎么会如此平静?如果不是遭受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平静?他有些心疼了。
男人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她躲开了,他笑了一下“:你昏迷3天了,医生说好好养身体,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女孩没有回应,低着头吃饭。
男人就静静的看着,她吃完了,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就躺下。
“我困了。”女孩说了一句。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户口本上没有看见你的名字。”男人拿了饭盒问了一句。
“不知道。”女孩眼神暗了暗,她好像没有名字,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还有邻居小孩都叫她杂种,她是叫杂种吧?杂种应该是她的名字吧?可是……那明明是骂人的话啊。
男人沉默了,他拿着饭盒走了。
此后的一个月里,男人每天都会来,早上,中午,晚上。
他来给女孩送饭,女孩安静的吃饭,他就给她讲笑话,和她说一些话。开始的女孩笑也不会笑,更不会理他,但是久了,她好像笑了,也开始回应他了。
女孩麻木的双眼,好像有了一点灵光,她每天都有期待,期待这个认识不久的小表叔。期待他来送饭,来和她说说话,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真的很好。
“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我联系了你的亲生父亲,他们明天来接你。”最后一天了,男人在女孩吃完晚饭后说。
女孩:“我不去。”
男人:“为什么?”
“我要跟你走,我不和他走。我见过他,他叫我杂种。”女孩拉住了男人的衣角,这是女孩第一次碰这个对她好的不得了的表叔。手碰到他衣角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这个人确实不是梦里的,是真的,是活生生的人。
“好。”男人愣了愣答应了,他抬手想摸摸女孩的头,这一次,女孩没有躲开。
“以后你叫陈洋,我名字里陈辰的陈,洋是喜洋洋的洋,希望你以后可以一直开心。这个名字,我想好久了。”男人说了这么一句。
“陈洋,陈洋,真好听,我是不是有名字了?”女孩缓缓念出名字,一脸期待的说,她头一次感觉这么开心。
“是啊,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对你好的。”男人又摸了摸女孩的头。
整个晚上,女孩,不,陈洋头一次那么兴奋。
她有名字了,还多了一个那样好的亲人,她也可以和电视里的小孩一样有人关心疼爱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陈洋已经醒来了,今天的空气好像格外的清新。
一个月没有挨打,每天都可以吃饱饭,干瘦干瘦的她长了不少肉,看着没有那么瘦弱了。
她一直望着门口等着那个男人—陈辰,那个要当她亲人,一直对她好的那个人打开那扇门。
她不敢出去,她不相信别人也会对她好,别人只会叫她“杂种”“贱种”给她起“狐狸精的孩子”这些外号。
他们都这样的,这个小镇里的人都这么对她的。护士们来给她检查的时候,有几个护士也是这么叫她的,她怕那些人。只有陈辰在的时候,她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