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做了足够的准备,但那一天还是来的让人措不及防。
肖毅看着主位上与他差不多年岁的男子,三十年前一别,眼中尚且存有一丝温情,而如今,只剩下肃杀之气。
“朕这么多年未曾来看望爱卿,是朕的不是。”
“皇上此话严重了,是草民贪图享乐,这么些年未能为皇上分忧。”
“朕也不想跟爱卿打哑谜,爱卿想必已经知道朕此次前来的目的。”
“草民知道,只要皇上一句话,肖毅必定在所不辞。”
“朕这也是无奈之举,大将军已经逝世三年有余,这三年北方野蛮之族不断侵扰我国,朕本打算让肖飞带兵,但终是太过年轻气盛 朕实在是放心不下,才来请爱卿出战。”
“二哥膝下本就只有一子,草民自然是要护着他的。”
“爱卿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便好,对了,爱卿不是有一子,名唤肖战,为何不见人呢?”
“皇上来之前也未曾打声招呼,他如今想必是和往常一样去打点店里的生意了,我这便让人去寻,陈伯,快去店里告诉公子,就说家中有贵人来访,让他速速赶回。”
“是,老爷。”
“爱卿这么多年在江南过的如何?”
“江南是个好地方,养人,阿婉和阿战都很喜欢这里。”
“说起阿婉,你可是当初给朕丢下个大麻烦,一声不吭就把人带走了,害的朕在肖老将军和沈太师中间难做人。”
肖毅看着面前的天子,终于有了眼中深处的笑意,毕竟小时候都是一起习武学文的伙伴,是他曾拼死保护的人 他也是看着他一步一步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登上了帝王的宝座。只是从此,便生分了,他也不怪谁,人各有命,天意如此。
“父亲,有何贵人来访?”一个沉稳的男生从门外传来。
肖毅看着眼前的儿子,皱了皱眉。
“父亲,这位是?”
“战儿,这位便是当今的圣上。”
“肖战参见皇上。”他向主位上的人行了一个拱手礼。
“好啊好啊,令郎长的真是风流倜傥,和爱卿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
“多谢圣上夸奖,草民自然是比不上父亲的。”
“正所谓将门无犬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皇上一路舟车劳顿,草民已命人收拾好了房间,不如皇上先作休息,其余的事我们稍后再议。”
“也好,朕给爱卿三日的时间,三日以后,爱卿与令郎便随朕一起回京。”
“是。”
书房内,肖毅看着面前的人,脸色阴沉。
“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您眼前看到的这么回事。”
“你别跟我绕圈子,怎么是你来了,肖战他人呢?”
“哥在他房中。”
“那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此刻怕是不行,哥被我打晕了,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
“胡闹!”
“师傅,我没有胡闹,难道你就忍心让哥去上战场?那就是去送死!”
“王一博,你想清楚,你不姓肖,你不是我们肖家的人,你没必要为了一个跟你没半点关系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我想的很清楚,一条贱命而已,这条命要是能换他平安,不要也罢。”
他收留王一博的初衷便是希望这个孩子能以后护着战儿,但他也从未想,是这种护法,一命换一命。
“那你有没有问过战儿的想法,我是他父亲,我了解他,他不会同意的。”
“师傅,哥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肖毅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这么多年来传他武艺,看他成人,不可能没有感情,一时间不知道当初留下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算了,你下去吧。”
“三郎。”沈婉将沏好的茶放在桌案上,眼泪掉下来滴在茶盖上,发出声响。
“阿婉,别哭。”肖毅拿起手帕,将妻子的泪水轻轻拭去。
“一博这孩子,怎么这么拗,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和战儿感情一直如亲兄弟一般,却未想到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我对这孩子心中有愧啊!”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肖战睁开眼,边看到坐在床沿边的王一博,他想起自己跟着陈伯刚刚回府,便被王一博打晕了。聪慧如他,怎会不知父亲口中的“贵人”指的是何人,没想到,皇上竟亲自过来了。
思及于此,他刚要起身下床,王一博突然在一旁开口:“不必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必了?”
“皇上已经见过肖战了。”
“什么时候?在我晕着的时候他来过?为何不把我叫醒?”
“他没来过,他见的是醒着的肖战。”
………………
“王一博,你做了什么?”肖战极少有如此严厉的语气。
“哥,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王一博,是肖战,你记住了吗?”
“王一博你是不是疯了?”
“哥怎么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顶替我面对的是什么?”
“我知道啊,去上战场,去打仗。”
“打仗是玩游戏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肖战,我才要问你,你以为上战场是玩游戏吗,能不能把你的命看的重一点!”
“不行,我要去见皇上,告诉他我才是肖战,你不是,你不能去。”
“肖战,你现在去见皇上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这是欺君,你要让肖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去送死吗?”
“王一博……王一博……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我都打点好一切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告诉我?!”
王一博看着对面红了眼眶的人,将肖战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肩,“因为肖战,就是我的命。”
他感到肩头的衣服被液体打湿,对不起,说好会好好爱你,却还是让你伤心了。
爱到最深处是我看到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便在心中承受千倍万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