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来到大厅,厅内主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黑色的长袍领口绣着银丝边松鹤延年的花纹,腰间束着一条岁寒三友宽边锦带,头发用银色发冠高高束起,只观其面容看不出此人已过不惑之年,淡然中又透露着压迫之感,身旁有一妇人,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典雅,最令人称绝的是那一双桃花眼 仿佛一汪清泉盈盈流动,使人沉溺其中。
“父亲,母亲。”肖战走上前向二人行礼。
“嗯,坐”,“战儿此番受你堂哥之邀去京城,是有何重要之事?”
“无非是想借孩儿之口劝父亲回京,不过孩儿认为,堂哥只是充当了一个传话之人的角色,这背后之人……父亲心中自然有数。”
“那你的看法呢?”
肖战轻笑一声,“父亲这便是明知故问了,这么多年来孩儿除强身健体外从未涉足武艺,自是不愿白白去搭上这条薄命。”
肖毅看着自己儿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战儿刚回来,你们这些事就往后放一放,我已让厨房准备了饭菜,先用饭,战儿此去几个月,消瘦了不少,阿娘可得给你补回来。”
“母亲,我哪有瘦啊,京城比我们这可繁华多了,各种吃的玩的,我倒是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你就别跟我贫了,我听陈伯说你在半路救下个小孩,可有此事?”
肖战想起那个孩子,点了点头,“不错,看他可怜便带了回来。”
“那你可想好如何安置这个孩子?”
“那孩子还小,现在身体又那么差,先在府中养着,等好的差不多了再去做些活就好,若他不愿留下,就让他走吧。”
“你有数便好”,肖母向肖战碗中夹了几口菜,“明明你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再过两年孩儿便到弱冠之年了,母亲别总是将我当黄口小儿看待。”
“你就算成年了又如何,在父母眼里不还是个孩子。”
肖战撇撇嘴,他觉得与自家母亲争论这件事实属无趣,就不再搭话,自顾自的吃饭。
肖战回屋后便唤来了常喜问道:“今日我们所救那个小孩醒了没。”
“回少爷,还未曾醒来。”
“好吧,你通知陈伯,等人醒了以后立即通知我,把他放在我身边。”
“是”,常喜应着,这个孩子可真是不得了,这么多年,除了我以外少爷从未在身边留过任何人,少爷只看了这孩子几眼就把他留了下来,罢了罢了,多一个人照顾着少爷也是件好事。
第二天早上,或许是因为长期舟车劳顿的原因,肖战罕见的睡过了头,幸好他们家没有什么必须每天给长辈请安的规矩,但当他睁开眼转过头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受到了惊吓刚想叫出声来,就听见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哥哥,这是哪啊?”
肖战定了定心,看着眼前因为营养不良小小的一只,却有着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不掺杂一丝杂质,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我一定要把这个小孩养的白白胖胖,这样脸捏起来一定很舒服。
“哥哥,你怎么了?”
肖战尴尬的笑了笑,他总不能说,我看着一个小屁孩出神了。
“我没事,你问这里是哪,这里是我家,是我在回家的途中看你晕倒了,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对了,我叫肖战,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会一个人晕倒在路上,你的父母呢?”肖战尽量用着最温柔的语气,以免吓坏了面前的小朋友。
“我,我……”
“怎么了?”
“我叫王一博,我的父母,,,他们已经去世了,我没有父母。”
“这样啊,那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会对你好的。”这么小就痛失双亲,肖战的心揪了一下。
“真的吗?我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你想留便留,若你想走之时我也不会拦你的。”
“我愿意,我愿意留下来的。”王一博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肖战被这个笑晃了眼,虽然眼前这个孩子瘦到几乎变形,但仍能隐隐看出其五官的端正,想来以后也是个样貌非凡之人。
“那就说定了,以后一博一直都要留在我身边。”
王一博甜甜地应了句“嗯。”
“我现在要起床更衣洗漱了,你自己一个人先玩一会。”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暗光。父母双亡,痛失双亲,这八字无一字为真。他该怎么告诉他,他的母亲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父亲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在他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父亲,而母亲更是一日比一日浪荡,她有时候看着他,眼中是明晃晃的恨,因此经常用藤条抽他,后来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便把他丢弃在路上,任其自生自灭,他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又何来“痛失”二字?
他怕肖战知道后,会看不起他,虽然以前也尝尝被人嘲笑,讽刺,被他们骂成野种,但他对此并不在意,只觉得这群人无聊至极,连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有心思挖苦别人,可肖战不同,或许肖战这个人太过干净善良,他不想给这个人留下他不好的印象,一点点都不行。
“一博,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再带你去拜见我的父母亲。”
“常喜,常喜。”
“诶,来了少爷,有何吩咐?”
“你去厨房取些早点过来,记得是两人份。”
常喜瞥了一眼肖战身边的小孩,“少爷,这孩子是?”
“你什么眼神,这就是昨天我们俩带回来的小孩,再说了,他来我房间你不知道吗?”
“啊?这……”这还真不怪他,王一博是自己偷偷找到肖战房间的,他并不知情,再加上昨天这个孩子脸上到处是污秽,根本看不清面容,今日又换了身陈伯准备的衣裳,真看不出来。
但是为何肖战一眼便认了出来,肖大少爷表示,自然是我天资过人。
“行了,废话怎么那么多,快去。”
“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和少爷一起吃过早点,常喜愤愤地想。
肖战看着王一博狼吞虎咽的样子,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
“咳咳咳……”
“快喝口水,都说了慢点,还这么不小心。”肖战伸手拍了拍王一博的背,帮他顺气。
他看着王一博因咳嗽而红了的眼眶,一丝剧痛感从心中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