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囚鸟,你出来一下。”
可她趴在桌上熟睡,似乎什么都没听到,眉头紧皱,似乎正在经历梦魇。
门口的班主任轻轻走了进来,拍了拍左囚鸟的背,左囚鸟双眼霎时瞪大,喘着粗气,“阮,阮老师……”
“是做噩梦了吗?”
刚醒的左囚鸟没有回神,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上课打瞌睡被班主任逮住了,环顾四周却发现现在是午休时间。
“你跟我出来一下,小声一点,别把大家吵醒了。”
有些没有睡着的人在老师轻手轻脚离开后悄悄抬起头好奇地看热闹,刚做完噩梦的左囚鸟现在慌张地脸都红了,以为是自己昨晚做作业抄答案被发现了,又或者是考试作弊被监控拍到了,再或者是之前偷懒没有背的文章被逮住,可能……是都发现了。
学生最怕的就是被叫办公室,左囚鸟畏畏缩缩地跟进了办公室,一进去,就发现班主任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人,那老人看着很面熟,左囚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左囚鸟,这位是你奶奶吗?”
这么一说左囚鸟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她的奶奶……自己七岁之前的事情都忘了,无奈啊,听父母讲好像是小时候自己出了意外,撞坏了脑袋才忘掉的。
“……是的。”
“哦……”阮老师笑了笑,从抽屉里抽出一张请假条放在桌面,按开了一支笔,“你的奶奶是来帮你请假的……”
“囚鸟啊,是你的爸爸妈妈让我来帮你请假的。”
“请假啊?要干什么去?”
对于左囚鸟的问题,她的奶奶却只是笑了笑,让左囚鸟写假条。
虽然不明原由,但是对于请假这件事,左囚鸟是求之不得的,毕竟高中学习压力太大,虽然学习会落下,但能休息几天,谁不欣然向往呢?
签过假条之后,是个七天假期,左囚鸟全然忘了这几天的噩梦缠身,回教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班上几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做鬼脸,容光焕发地离开了。
奶奶走得很慢,左囚鸟更慢地跟在她身后,觉得天上的云都在冲她笑,甚至还后悔没能向全班都炫耀到。
出了校门便有一辆轿车接应,她的奶奶坐了副驾,而自己坐了后座,旁边还坐了个面生的大哥。
驾驶位是个不认识的大叔。“奶奶,我们要去哪儿啊?”
“回村子。”奶奶的语气明显地冷淡了下来,一丝凉气突然从背后升腾而起。
“回村子干什么?你跟爸爸妈妈说了吗?”
没有回答,霎时车内气氛压抑,左囚鸟想起了自己最近的噩梦。
一星期前便开始了,梦里,自己坐在一张木凳上,面前有老式的梳妆桌,镜子里的自己只有六七岁,身着老式的红色嫁衣,脸上的妆容苍白而无神。
而一具被烧焦的尸体正像是抱玩具一样抱着自己,用烧焦的脸蹭着左囚鸟的脸,腐烂的尸臭和烧焦的臭味侵袭鼻腔。
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巴掌大的娃娃,看起来……就像是她家供桌上摆了十年的那位,从她记得的事开始,就有那么个娃娃。可她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父母亲也从不让自己去碰,就像是神像一样尊敬地供奉着,每天都不忘上香。
梦里,那个娃娃却像玩具一样被她随意地抱在怀里,下一刻,那烧焦的尸体便化成了一滩脓水,消失无踪。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后,他身着玄色龙袍,头戴龙冕,是古代皇帝的穿着,而脸却是藏在一片阴影里,看不出长什么样。
“寡人等你多时了,阿房。”
“奶奶,我,我……还是先回家去把书包放下吧……?”
没有回应。
左囚鸟慌了,却无能为力,有一种上了人贩子车的感觉。
她埋怨着自己为什么不借班主任的手机给父母打个电话,她看了一眼还算是在城市的风景,有冲动让她想要跳窗逃走。
吞了口口水,她默默摇下车窗,身旁的面生大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之大,疼得左囚鸟倒抽了一口凉气。
左囚鸟瞪着他,他皱眉也回看着左囚鸟。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那大哥却冷笑一声。
“你不是想知道回村子干什么去吗?”
“小俭!”
驾驶座的大叔吼了一声,打断了“小俭”的话,随即传来了他笑呵呵的声音。
“囚鸟闺女啊,这回村子去,是好事啊,很好的事!你别怕,咱都是你老乡,都是左家村的人啊,我,左农助,他我儿子,左农俭,还有你外婆,左长香,都姓左的,怎么可能害你你说是吧?”
大叔开始跟左囚鸟讲话,笑呵呵地偶尔说着笑话,偶尔讲村子里发生的他自以为有趣的事儿,甚至连八卦,都能从二十年前讲到上个星期,倒背如流。
不过因为他,也让左囚鸟稍微安了心,可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