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再保证,便跟着都头去了书房,尸体被抬到了院子里由白布盖着正要抬去大理寺验尸,仵作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检验,初步判断应该是中毒。
仵作香两人行了礼,详细说起了,“死者身上并无明显外伤,房内也无明显打斗痕迹,桌上放着两盏茶,已带回大理寺检验。”
仵作引着三人进了书房,指着桌上的白麻纸道:“这是我们从书桌下捡到的,当时数十张纸散落在地上,我检查过,没有字迹。”
宁安瑾拿起麻纸一一翻看,确实没有什么,她转头,不巧看到了柱子上有道细小反光,她走过去靠近细看,竟是一根细如牛毫的短针插在上面。若不是这会落日光线好,照的反光,这才发现了,恐怕就要错失一个证据了。
“这短针泛着幽光,恐有剧毒,还是让落羽来取吧。”
落羽小心取下,易司深命人找来一个瓷瓶,将其放入,宁安瑾瞧着短针忽然灵光一闪,拿起麻纸一张张对着光看。
“可是还有什么发现?”易司深摇着扇,低声问到。
宁安瑾丧气地摇摇头,“没有,原以为可以看到些什么。”
“不如拿炭笔试试,我看上面有些划痕。”易司深接过麻纸细细看了许久。
都头命人寻来了炭笔,宁安瑾在几张麻纸上描了几下,几个凹痕呈现了出来,“贪吏得因循,浚我以求宠(引自白居易 的《秦中吟十首·重赋(一作无名税)》)”那是用指甲掐出来的字。
十个字歪歪扭扭,痕迹潦草,应该是曾尚书死前清醒时刻下的提示。
不难猜到有人妄图收买曾楚沣,遭到拒绝后害怕事情暴露选择杀人灭口。可另一个问题随之而来,近日府中并无其他人出入,也没人求见曾尚书,那么凶手是如何出入尚书府的?
宁安瑾看向易司深,他摇摇头,看样子他也没有头绪。
曾楚沣既然能留下提示,为什么不能将凶手的名字留下呢?
无数个问题涌出,塞满了宁安瑾的脑海,让她不能思考。
“马上就要宵禁了,郡主先回府,明日仵作有线索了我再差人告诉你。”易司深双眸带着笑,右手不知什么时候为她扇着风,她有些局促地点点头。
两人骑着马并行在长安的街道,易司深先开了口:“年底郡主就有嫁给我四弟了,先恭喜你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到底还是个姑娘,听了这番话,耳朵都羞的通红,虽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提起这事宁安瑾嗯了一声,不好意思抬头,好在天色渐晚,夜色掩盖了她脸上的绯红。
第二日天微亮宁安瑾就带着寒霜和无双去了大理寺,出门查案,两个女侍卫有点武功傍身要安全点。
易司深提前只会了大理寺,宁安瑾一路通行无阻,刚至大堂就遇到了仵作,仵作知道宁安瑾来查案,连忙引路至验尸房。
“曾尚书胸前有三根毒针没入,这毒针细如牛毛,做工精湛,若非昨日在柱子上发现毒针后仔细检查尸体,恐怕难以发现。”仵作说着将昨日从从毒针中萃取出的毒液呈上,“凶手将银针放入含有草乌、贝母、见血封喉的药液中熬制淬炼,使针带有剧毒。”
宁安瑾查看了伤口的位置,从毒针射入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被害人手里拿着东西把玩是触动了机关,里面藏着的毒针才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杀害。
发射毒针的机括必然精巧,还能让人毫无防备之心,只能是熟人作案。
宁安瑾让都头查查曾楚沣身边的人,看看有哪些人有作案的嫌疑,着重调查那些想要晋升,与曾楚沣有仇的人。
宁安瑾坐在前天喝着茶,不到半个时辰,都头就回来了。
“回禀郡主,查到三人曾与曾尚书发生过很大的争执,他们想要贿赂曾大人却被曾大人狠狠训斥了一同,还连人带礼赶出了府,因此三人丢了脸面。”都头将名单信息呈上。
钱嘉平,年二十四,曾夫人的远亲,职监察侍郎,今年六月想要贿赂曾楚沣为他升官,却被严词拒绝,因此怀恨在心。
关和,年四十,曾大人同僚,职吏部侍郎,今年五月动用私权提拔侄子,被曾尚书发现告到御前,被降职。
孙德,年三十二,商户,贩卖各种奇淫巧技的玩意,今年七月因以次充好被曾尚书撞见,赔了百两白银。
“把三人带上大堂,一同审问。”易司深刚下朝就往大理寺赶,此事影响太大,皇帝压的紧得尽快破案。
“我也去,我大概知道谁是凶手了。”宁安瑾快步追上去。
三人被带到堂上跪着,有人给宁安瑾搬了个太师椅,坐在右首。寒霜和无双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
还没等易司深开口,跪在中间的关和就磕头含冤,其他二人虽也喊冤却无关和那样激动,宁安瑾对易司深点点头,他了然,拍了拍醒木。
“冤不冤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本王自会查清事实,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胡闹!”
三人立刻噤声,只是关和还想争辩几句,却碍于岚王和临安郡主在上不敢再闹。
易司深示意都头将物证呈上,都头将毒针抬至三人眼前,“这毫针上含有剧毒,见血封喉,各位小心观看。”
宁安瑾注意到钱嘉平惊恐的向后仰去,关和捂住嘴巴向一旁躲开,孙德则好奇的伸头看去。
“钱嘉平你为何要杀害曾楚沣!?”
宁安瑾冷不丁的出声问道,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唯独钱嘉平平静的看向宁安瑾,没有一丝慌张。